姜砚之收起了玩笑的神情,认真的说道,“当年那件案子,疑点颇多。”
“知福就算同胭脂有情,为何要特意挑了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行那等事。即便当日蔡淑妃不领人来,作为她的好姐妹的端嫔,也会过来探病;皇后也会派人前来问候一番……”
“那日清晨,一定是会有人,去她宫里的。也就是说,一定会有人,发现她同胭脂的事。这是第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第二个,知福当日有没有生病?我问了当年一直给知福诊治的周太医,他说在前一天夜里,知福的确是传了太医。说是中秋之时,她吃多了醉蟹。蟹乃是寒凉之物,吃了腹疼。”
“可见她生病了是真的,遣了胭脂去告假也是真的。那么一个拉肚子拉得腿软的人,是如何还有那等心情,去在青天白日里玩床第之欢?这是第二个不对劲的地方。”
在等着三人来的时候,姜砚之也并没有闲着。
“知福病了,可是胭脂没有。她屋子里的熏香,都是由谁来点的,是胭脂。是谁最后证明知福行了苟且之事的,是胭脂以命相证,直接定论。胭脂是谁的人?谁给了她好处,让她连命都不要了,做出这等背主之事?”
姜砚之说着,看向了知慧,“胭脂是你的人吧!当年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胭脂家中得了什么好处,那是一清二楚,有迹可循的。路丙,你说说看吧!”
老实说,听了宋嬷嬷说了这些话之后,姜砚之一下子就想到胭脂有问题了,只是她背后之人是谁?不能轻易下定论,这才派了路丙去查。
之前路丙回来,在门口给了他信号,他才肯定了,害死知福的人,便是知慧。
可是她们二人乃是姐妹,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才让她下此狠手呢?
不等路丙张口,知慧便将佛珠往地上一扔,愤怒的说道,“不用说了,就是我。胭脂的兄弟赌钱,欠下一大笔债,我以还债为理由,让她对我阿姐下手。”
一直坐在那里,一脸懵的端嫔,听到这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脑袋瓜子,“什么?你在说什么?为什么?”
闵惟秀终于将手中的梅花糕放了下来,她以为自己个是最傻的,没有想到,这个端嫔竟然比她有过之而不及。
还能够为啥?还不是为了官家那根老瓜瓤子吗?
谁能够想到,这厮竟然命中只有三个儿子啊!人人都觉得自己能做太子他亲娘呗!
知慧咬了咬嘴唇,眼眶一红,“阿姐,你在这里的话,竖起耳朵听好了,我是害了你。但是这么些年,我也好好的把你的儿子给养大了,你人都死了,又回来做什么?我为何这么做,你心中知晓得清楚明白的。我所追求的,不过是一命抵一命罢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迟到的对不起
知慧说着,哭出了声。
“殿下你查得这么清楚明白,应该听说过吧,太后觉得皇嗣单薄,相看了腊梅。”
姜砚之点了点头,这事儿他听宋嬷嬷提起过,因为腊梅腋下有臭味,所以才作了罢。
“太后相看的,其实不是腊梅,而是我。”知慧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起了陈年旧事。
“阿姐尚在潜邸之时,常寻我去说话,那会儿我年纪小,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经常往前院跑,官家把我当作孩子看,十分可亲。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懊悔,一直在恨我的阿爹阿娘。”
“我年少无知不懂事,他们也不懂么?我瞧见了官家,仪表堂堂,富贵无边,是那天底下一等一的儿郎,瞧过最好的了,还如何能够瞧得上旁的人?”
“待我大些了,最期待的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阿姐不能出宫,到了节气的时候,就会召我进宫来说话。虽然不是次次都能够遇上,但偶尔也能够在宴会上瞧见官家。”
“就在那一年端午,官家饮多了雄黄酒……他承诺要抬我进宫,可是很快边关有了战事,官家忙得脚不沾地的,哪里还记得我这么个人?我回家之后,便发现有了身孕,十分的慌张……”
“七七乞巧节的时候,阿姐突然召见于我,一见面就将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我是对官家动了心思,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若是对我无意,又怎么会……”
“我一个闺阁女子,哪里懂什么怀孕之事,连我阿娘都不敢告诉,身边也没有经事的嬷嬷,当天我用过饭之后,便见了红,落了胎。活生生的一条命啊,不光如此,我落了胎之后,寻了太医来瞧,太医说我身子骨不好,日后很有可能再也怀不上了。”
知慧说着大哭起来。
闵惟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饶是她读话本子无数,都不知道这姐妹二人相爱相杀是个什么路数!
“你阿姐为何要让你落胎?她承认是她干的了?”
知慧听了闵惟秀的话,愤怒的看了过来,“不是她是谁,我在她的宫中,吃了她让人做的饭,吃完就落了胎。她就算是恼我恨我,也不应该害死我的孩子!”
“当天晚上,我才知晓,今日进宫,其实是太后召见。太后听闻我有孕了,有意要抬我进宫,使了嬷嬷前来相看。可是一来,就发现我落了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便匆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