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后退去，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所幸，颜临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楚兄，你怎么了？”
“我不能杀他！我不能杀他！”楚一凡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惶恐之意，“要不是因为他手握解药，掌控着她的生死，我，我堂堂楚家公子，又怎可能任他摆布？不，不可能！”
“哥，你说的她，是谁？”见楚一凡神色陡转，而且连提了好几次“她”，楚美萱甚是疑惑。
“是啊，是谁，她是谁？”要不是颜临君扶着他，楚一凡估计就要一屁股坐到地面上去了。
他的脸色，满满凄凉。
声音里透着一股悲哀，“现在，已经是第十二天了，第十二天了。”
“什么第十二天？”颜临君与楚美萱异口同声，面色皆带着惊疑。
“她，她中毒已经十二天了！”楚一凡终究还是坐到了地面上，捂着头，扯了扯头发，不由哽咽了，“都是我的错，我当初不该拉她进赌坊，不然，她也不会被张青龙盯上，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这档子事，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他一脸痛苦，借着酒劲，肆意倾述着憋了一肚子的苦闷：“张青龙给她喂了毒药，说，我要是不去赌坊，不去赌，就不给她解药，若是拿不到解药，她就会死……”
“所以，我不得不听他的。”
“所以，我不得不违背当初发过的誓言。”
“所以，我不得不重回以前的那个泥潭。”
“所以……”
他陷入了难以自拔的痛苦之中，仿佛坠入了一个漆黑幽冷的无底深渊，四面八方都是刺骨的寒冷。
他说了很多很多，却始终没有说出那个“她”是谁。
当然，只是听着，颜临君与楚美萱也判断不出这个“她”是男的还是女的。
不过，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却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张青龙手中掌握着那个“她”的生死，并以此来要挟楚一凡，要他再入赌局，要他重回泥潭，否则，就要了“她”的命，楚一凡没法，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去“重操旧业”了，以至于现在欠了一屁股债，将整个楚家置于危机之中！
“哥，那个‘她’到底是谁，你为了‘她’，难道连我们楚家都不顾了吗？”楚美萱皱着眉头，无奈地问。
“她是因我才落入现在的这个危局，才会有性命之忧，才会饱受折磨！你说，我能对她的生死不管不顾吗？”楚一凡猛然抬起头，眼神之中亮起了一簇火光，就像是黑夜吞噬世界，在他心中却仍存在着那么一个执着。
第184章：蛛丝马迹（第09更）
面对哥哥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坚毅，楚美萱稍稍愣了愣。
一旁的颜临君将食指勾在唇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楚一凡则低下头去，埋在臂弯之间，一副不愿面对现实的模样。
此刻的他并不清醒，酒精的麻痹让他有种梦游的感觉，似乎一切又是真的。
有那么一些时候，他都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只觉得恍恍惚惚。
他也搞不懂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一作细想，就觉头疼得很，仿佛脑袋要炸裂了一样。
“我要睡觉。”
许久许久，他挤出了这四个字，然后往地面一躺，就直接睡过去了，手中本来抓着的那把菜刀也就掉到了一旁。
楚美萱：“……”
说睡就睡，还直接睡地面上了？
她有点生气。
“我扶他回去吧！”颜临君一把将楚一凡从地面上抓起，将他背到背上就走。
楚美萱赶紧跟了上来，道：“临君哥哥，真是麻烦你了。”
虽然之前有点不高兴颜临君怂恿哥哥去杀张青龙，但是，说到底，她还是觉得这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怪不得他。而且，她对颜临君的爱慕之情，又是那么真切，那么浓烈，又岂会那么容易跟他置气？
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又是黑夜，独行在街道上，吹着凉凉的风，多少让她的内心泛动着那么一圈圈的涟漪。
“临君哥哥，你说，我哥口中的那个‘她’，究竟是谁啊？”
与楚府相隔还有一段距离，二人行在路上，一直都很沉默。
楚美萱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颜临君背着楚一凡，每一步都走得很扎实，很稳健，听着楚美萱的问话，短暂地寻思了一下，淡淡地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其实，他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不大确定。
结合楚一凡说的那一大堆，再联想他平日的交际圈，符合他所言的，颜临君也就想到了一个。
当“那个人”的容颜浮现在他脑海之中的时候，他的心，蓦然一沉。
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了。
不过，因为天黑的缘故，这些细节，在旁的楚美萱一直都没有注意。
她一直在猜测着那个“她”的身份，猜来猜去，最后想到了卖饺子的那个女孩，眼睛不由一闪，光芒璀璨，“那个‘她’，不会是苏小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