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何大款要升车玻璃窗,那边季辰在拽我接着走,我就被季辰拽走了,走出去好远,再回头看那辆悍马,已经不见踪影。
走到河边的公园边,季辰说:“我觉得你家那块儿的水土挺好的。”
“啊?”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你看你们那儿出来的人都多招人,你看看你,你看看楚尘。”
季辰是东北人,招人的意思就是找人喜欢,惹人稀罕。
楚尘是招人,一茬一茬的女的都排着队在等他。我?我就算了吧!但是我不想就这个话题展开,就把话题又转到季辰身上,我说:“你家的水土也好,你也挺帅,我看你就比楚尘帅。”
风吹着季辰的头发,风吹着衣服头发,确实挺风度翩翩的,我说:“我真儿觉得你比楚尘帅。”
他迎着风说:“就是!”
我侧头看他,竟然越看越觉得帅,真的想脱口而出:“真帅!”年轻的男子的帅主要是阳光,季辰也阳光,阳光之外还有洒脱,不是外表上的洒脱,是内心真正的洒脱。
我说:“你们律师事务所不是很忙吗?你今晚没有加班?”
他说:“想不忙就可以不忙,想忙的人永远忙,这是一个选择题。人只要活着,就有无穷无尽的事情,看你把哪件事情排在第一位了,例如,我觉得今晚的夜风第一,所以一切就都让位了。”
有理。
就像楚尘,在辛慈和风代之间,他选择了风代。陈曦和风代之间,他也选择了风代。但是那晚的生日宴,在一堆的同事和风代之间,他选择了同事。
今晚夜风与风代之间,楚尘选择了什么?
我说:“季辰,竟不知,你原来是一个哲学家。”
季辰露着大白牙笑了:“什么哲学家,这叫不求上进。”
“哈哈,”他真是一个隐藏的段子手,我说:“嗯,我也是,不求上进,哈哈。”
他说:“我知道。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人生也是,条条大路的终点都是死亡。事业之路,金钱之路,权力之路,很多人都争先抢后的跑着,跑在后面都人挤人,跑在前面也不得不拼命的跑怕被追上。我选了一条人少的路,正慢悠悠的闲庭漫步,一看,你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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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Anja又来找我,接到她电话的时候 我正在商场给封铎买家具,她说:“久久呀,你在干什么啊?”
我说:“在工作。”
她说:“我去你家找你去呀。”
我说:“我不在家,在家具店,在帮客户挑软装。”
她说:“你这客户够信任你的啊,软装也交给你做。哎!你这客户是男的女的?多大年龄?单身还是已婚。”
我说:“男的,30多岁,应该…是单身吧。”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到Anja那边心里一动,30多岁的单身男正是Anja结婚的人选。
她语气平静,内容直接的追问:“这么大年纪还没有结婚,长的怎么样?帅不帅?”
帅不帅?对于封铎,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封铎的那张脸常年是严肃状态,一般新入职的人对于他只有怕,连眼都不敢抬起来,谁敢仔细的去考究他的五官?
我在脑海中把他的脸过了一过,说:“不难看。”
“不难看?嗯---”那边的Anja说:“那就让我亲眼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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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铎家里。
一堆刚买的东西堆在地上,我挨个的拆开包装,将装饰画挂上,将桌布铺上,将沙发套铺上。
Anja抱着胳膊伫立着,说:“久久,你才多大?怎么已经出现筑巢心态?按说,应该是我想筑巢吧?可我本心,还真不想。”
我还接着忙活,Anja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说:“你BOSS有没有时间观念啊?怎么还没有到?我猜他一进门就会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堵车了,或者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临出门来了一个客户。”
她的话音还没有消,门就传来开锁声音,紧接着封铎进来,他果然说:“不好意思,久久,突然有个客户拜访。”
被Anja猜了一个正着,但是我不觉得这是托词。我说:“没有关系,你看,我新添加的这些东西有没有不满意的,都可以退货的。”
封铎扫了两眼,说:“都挺好的,不用退。”
这时Anja咳嗽了一声,我立刻醒悟,做相互介绍:“Anja,这位是我的BOSS,XX建筑研究院的主任封铎;Boss,”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但是也不好停顿太久,只好实话实说:“这位是楚尘的老板Anja,A-N-J-A,欧洲那边将J发Y的音……”
我好像说太多了,Anja合脚的高跟鞋上前一步,伸出腕带着浪琴表的手,得体的笑,启齿:“封铎,幸会幸会。”
我看到封铎的表情明显的一滞,过了一秒钟,才伸手相握,也说:“幸会,幸会。”
两只手就在我的面前静止的相握,两个人都穿着职业装,就像是商业谈判前的握手。只是Anja握的用力自信,封铎有些微怔迟疑。
几年之后的一个下午,那时候我已经略懂人事,突然想起这一幕,我突发感悟:人生,感情,和谈判相差无几吧,只要碰了面,总会有合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