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恨极了自己这只废脚。
“世子来了!”
有女子惊呼出声,众人齐齐看向踏过门槛进来的赵谨……以及他怀里的苏妙。
一颗颗心顿时碎成了渣渣,看这架势,别说是她们了,就算是李暮烟指不定也没机会了。
李暮烟看着被赵谨抱在怀里的苏妙,感受着周围若有若无的同情目光,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手中的帕子绞得死紧。
血气尽数上涌,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苏妙趁赵谨没注意,急忙从他怀里蹿了出来。哀怨无比地瞪了赵谨一眼,我真是谢谢你了,这下李暮烟怕是得恨死我了。
苏妙刻意右脚一跛一跛的,动作刻意痛苦而夸张,看见了吗?这是有原因的,本宝宝受伤了,你心上人这才大发慈悲地抱我进来……
但是那没眼力见的丝毫感受不到她的抗拒以及刻意营造的无声解释,伸手了手,非要搀着她在苏淮附近的位子上坐下。
苏淮瞪了赵谨一眼,推了推死死拉着他的两人,耐着性子道,“我不动手。”
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却拉得更紧了。
苏淮没好气道,“没看到我阿姐受伤了吗?再不松手我打人了……”
少年暴躁的吼声有些大,苏妙刻意地将受伤了的腿往前伸了伸,显露于众人的目光之前。
果然,弟弟是亲的。
苏淮一把挥开两人,往苏妙边上凑了凑,指着她的腿,怎么回事儿?
苏妙却没空理会他,探着脑袋看向主位上的妇人。
主位上坐的是丞相夫人孙氏,端庄贵气,不怒不威。身旁站着陆宁阳和陆宁雪一双儿女。
下首分为几拨,一拨人拥着满脸青紫,有些狼狈的赵玄文。一拨寥寥十几人,以苏淮为首。
中间站着的是迎风就倒的娇弱小白花李暮烟。
孙氏到底是丞相夫人,贵妇人的派头极足,冷着嗓音道,“说吧,怎么回事?”
苏淮没反应。
赵玄文捂着被揍成猪头的脸道,“陆夫人,我不过是见苏淮地找李家小姐麻烦,好心上前劝慰了两句,就被他打成了这个样子。”
苏淮为何会找李暮烟麻烦,众人心知肚明。苏家小霸王横行霸道,脾气暴躁,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如今他姐夫丢下他阿姐,去与李家小姐互诉衷肠,他哪能忍。
但如今看来,这苏妙倒真是有手段啊,一个女霸王,强折了京中的高岭之花,隐隐看来,竟还真的让她折成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世子下了蛊?
孙氏懒得管这其间的恩怨情仇,接过丫鬟手中的茶盏,“赵二公子,你的意思是,是苏淮先动的手?”
陆夫人这般询问实在是多余,谁不知道,这苏将军的小儿子苏淮暴戾成性,能动手绝不动口。
这赵家公子斯斯文文的,谁先动的手不是一目了然吗?
赵玄文尚未答话 ,旁边的一个交好的公子哥儿倒是忍不住了,指着赵玄文青青紫紫的眉眼道,“陆夫人,这玄文兄满脸青紫,苏淮却毫发无损,谁先动的手哪还有问的必要?”
呵,这话苏淮的新晋小狗腿林京京可就不乐意了。虽然他也怀疑是苏淮先动的手,但是,无凭无据的,凭什么就定罪呢。所以他梗着脖子就驳了回去,“许是赵玄文一击未中,反被我大哥制住了呢。”
周南竹默默地揪了揪林京京的领子,你大哥在这。
“李家小姐和苏淮的恩怨自行解决就好,赵二公子你又何必掺和进去呢。”说话的是方才邀苏淮去比试两招的年轻公子。
就是就是,苏淮的狐朋好友们纷纷附和。
反观赵玄文呼啦啦的一大帮子人,顿时住了嘴。
开玩笑,他们肯站在这边已经是讲义气了,那边一个个的非富即贵,怎么能轻易得罪。
苏妙在此刻深深意识到了暴躁少年苏淮也不是那么的人厌狗嫌,还是有几分人格魅力的。
就是可能不那么……显眼。
孙氏被吵得有些头疼,便指着李暮烟道,“你来说,是谁先动的手?”
李暮烟收回投在赵谨身上的深情而又哀怨的目光,泫然欲泣道,“苏小公子教训的是,都是我的错,不该不顾身份去找世子。但是赵二公子只不过是打抱不平,不该被打成这幅样子啊……”
看戏的那拨人纷纷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看吧,就知道是苏淮先动的手。
哀婉女子的眼泪,最是令人信服。李暮烟洒了几滴眼泪,场中局势顿时一边倒,苏淮这边方才几个声音大的顿时偃旗息鼓,心里也有些松动了。
孙氏揉了揉眉心,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苏淮一眼。赵玄文这惨兮兮的伤,苏淮也委实过分了些。她本来还想顾念着与沈婉的交情,不轻不重就绕了过去。
如今,李暮烟都都说是他先动的手了。
眼下苏将军还在京中,这传了回去,怕是又得吊在门上打一顿。
苏淮冷哼一声,嫌弃地瞥了跪在地上的李暮烟一眼,小人当道。暗暗磨牙,已然做好了日后找补回来的打算。
苏妙突然戳了戳苏淮,声音压得很低,“是你先动的手吗?”
苏淮扭过头,嗓音里都是委屈,“阿姐,你也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