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他似被控制出声，剑往前一耸。
“噗呲——”
利剑穿透身体。
脑海里的声音落下一声残忍的大笑，顾珩有一瞬的怔愣，茫然地看向陆琉。
纤细的身体像不堪重负狠狠砸在地上，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巨大的清和剑直立在她身上，刺眼的鲜血晕染洁白的衣衫，浸湿青灰的土壤。
顾珩脑子轰的一响，只觉双腿一软跌在地上，他仓皇的爬过去用力撑起身子抱起陆琉。
“不要……”声音悲拗至极。
察觉到脸上一阵湿热，陆琉艰难的抬手轻拭顾珩，“别、哭。”
顾珩手忙脚乱的喂陆琉丹药，看着她的眼睛想告诉她他不哭，只要她好好的，哪怕她不原谅他。只是……
他看着那双茶色瞳孔，里面没有怨恨，没有愤怒，没有委屈，有的只是缱倦的温柔和莫名的歉意。
为什么？
恢复大半本身力量的顾珩蕴含魔气的一剑让仅仅只是炼气十层的陆琉毫无招架之力。即使顾珩喂了不少丹药，为她止血，陆琉还是没撑多久。
她低唤一声小九，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幻境。
徒留顾珩一人在虚无的空间里见证自己在意的人被自己所伤而亡，他怔怔的看着陆琉的身体渐渐虚化，最终，手上只留一把空气。
顾珩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喊，没有疯狂到失去理智，他摸着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顿顿的疼。
夕阳余晖下他的身高逐渐拉长，变回原本的模样，他体内的力量似海水泛滥般汹涌的回归。
“幻境。假象。”顾珩低喃，眼底不明的情绪暗涌。
他狠狠地出招，像是发泄，空间一阵动荡，幻境应声而破。
筑基谷内。
陆琉身影先出现，她举目四望，迷雾已散，各色珍奇灵草遍地都是。她没有急着采摘，反而站在阵眼处等待。
片刻，一阵灵力波动，顾珩出现。
四目相对，久久不语。
“小九？”
“为什么歉疚？”
两人同时出出声。
“哈？”陆琉又是惊讶又是疑惑，“谦疚什么？”
顾珩冷着脸，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没有再次开口，他也不管这遍地令人垂涎的灵草，扭头就走。
就这样吧，本就各不相干。看在那幻境中的一次次信任，一次次保护上，看在他难得的心软上，就……放过她吧。
即使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可能宣扬出去令自己处境更加艰难。
即使如此。
顾珩想，趁着他还没反悔就赶紧离开吧。
陆琉懵逼的看了眼远走的顾珩，又低头瞄了眼千年甚至万年灵草，她很快做出抉择——先摘灵草，再追反派。
这个选择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甫一出幻境，顾珩的种种情绪正是浓烈的时候，他会放过她。但再过会儿，那可就不一定了，毕竟陆琉可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啊。
若说漏嘴，仅凭余热未消的仙剑这一消息就会在天元大陆掀起腥风血雨，更遑论灭世者的身份。届时，顾珩筹划的一切也将毁于一旦。
说到底，只有一个原因，顾珩不信任她。
“唉，和反派交好的那一天，遥不可及啊。”
【那就等下一轮吧。】系统很认真地在建议。
“……”
陆琉摘了需要的一部分年份较高的灵草，剩余的大多数依旧留在这里。她一离开筑基谷，迷雾又马上将此地笼罩，等待下一个人进入幻境。
她按系统说的方向往顾珩的地方赶去，不仅是任务需要，陆琉也要跟在顾珩身边看下她上一世穿的来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她很好奇的。
“该死的魔修，交出碧蛇果，本小姐或许考虑饶你一命。”
娇蛮的女声让陆琉隐隐感到熟悉，更熟悉的是她嘴里的那句“该死的魔修”。
她快速跑过去，定睛一看，艳色衣衫的高傲女子和一袭紫衣的秀美少年对立而视。
也果然是熟人。
女子是和她有点过节的车从璃，还有一个她口中“该死的魔修”不是陆琉心中所想的顾珩，反而是另一个她念叨着的男人——来诺。
来诺看起来身受重伤，根本不是车从璃的对手。并且他的修为也只有炼气七层，这种情况下和状态极佳的炼气十层的车从璃对上只有落败的结果。
陆琉环顾四周，和她身为来诺时记忆里一样的地方，一样的碧蛇果，一样的危险境地。
只是，意图夺宝的人变成和陆琉有交集的车从璃，准备救他的人也从顾珩变成陆琉。
蝴蝶效应吗？
但，明明顾珩从这里走过，明明看到和他相似的来诺会出手相救，怎么变了？
和原本的剧情怎么不一样。
陆琉因为突然的变故有些茫然。
在她发愣时，两人的战斗再次开始。
【阿琉，快救来诺！】系统急忙出声，来诺也是《问天》游戏中推动剧情的重要NPC，怎能在这里死掉。
陆琉立刻回神，看到车从璃的长鞭即将落到来诺身上，她使用灵技飞速赶去，徒手凭浑厚的灵气握住长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