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九手一颤，“他……他肯把这东西给你？”
“想什么呢。”苏月辉说，“这也是假的。他让沈重霄连夜赶路追上我们，把它交给了我，说我们这趟回去不能没个交代，若万不得已，就拿来拖住苏煜，我们一家再想法子逃得远远的。谁知大哥动作快，这东西没派上用场——对了，此事能成，也是因为沈孤水派了人来帮忙。否则人手不够，结果还真不好说。”
“他又怎知大哥会有这心思？”
“展离吧。”苏月辉摇着扇子，“我们说话的时候沈孤水都派人盯着呢，或许我和苏星河才去西渊便被他知道得差不多了。后来他和大哥抽空去了一个与两边皇城相距差不多的小城里见了面，两人就这么一拍即合。”
苏云九又干巴巴道：“这两人是真挺合适。”
“这话可就算了。沈孤水能摆平西渊那些破事儿还为你做到这份上，谁敢跟你抢他。大哥倒也问过沈孤水怎么愿派人助他逼宫，沈孤水说，”苏星河学着沈孤水那副淡然的模样，“‘既成了我西渊的太子妃，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南沧摆布，自然要做对她有益的事’。”
苏云九沉默不语，苏月辉则忽然笑得莫名其妙，“他还说，掌权的人换了，从前的恩怨就该结束。我想想他说的也很有道理，是个有数的人。再说这玉玺就算是仿的，能到这种以假乱真的地步，即便是最出色的工匠也得耗上近一年才做得出，说明他早已经替你想好了。”
苏云九怔了怔，岔开道：“派来的那些人用完了，就赶紧给他还回去。北溟吵着要出兵呢，这万一西渊少了人，面子上说不过去还不算要紧，战败才是真麻烦。”
“你放心。”苏月辉又回头去挑拣他的那些宝贝，“快去把你东西收拾了。你回来的消息这时候定已传到宫中，再不去拜见也不像话。”
苏云九只得草草将自己想带走的东西挑出来。如今他们这个地位可谓要什么有什么，苏云九要带的也不多，装了两三个箱子便随苏月辉进宫去了。而更不像话的苏星河和沈玉漓仍在外边逛着，炫耀他们的兔子灯笼，也不知究竟去了哪里。
第68章
面对换了身份的苏风末，苏云九还很不习惯，向他行礼过后便局促地站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合适。带她来的苏月辉则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喝着茶，不知情的人进了这书房，怕是会以为不久前登基的人是他。
“我们该有近两年未见了。”苏风末说。
“啊……是。”苏云九低着头，余光瞥向肆无忌惮的苏月辉。
苏月辉则招手唤来宫女，“这花饼还有没有，给我再来几个。”
苏云九：“……”
苏风末又道：“先前都是他们两个去看你，我倒想跟着去，却忙于政事无法脱身，只能从他们口中听个一二。你在西渊……受苦了。”
“也不苦。”苏云九连连摆手，“我夫君待我不薄，许多事自己想想也就过去了。”
“往后便不用再担心什么。南沧就你一个公主，你要怎么闹都没人敢动你。”苏风末说着叹口气，“那时候时机不成熟，我也没本事，如今算是补偿你了。”
苏云九点着头，见苏月辉接过宫女端上来的盘子，正同人家道谢，便狠狠地踹了他那一尘不染的新鞋一脚。
苏月辉的花饼在盘中一跳，险些掉到地上。他抬头看向正冲他龇牙咧嘴使眼色的苏云九，莫名其妙道：“怎么了？愣着做什么？打他啊，不是抱怨他没事先同我们打声招呼么。你放心，他就算坐上这个位置，也还是我们家的人。像什么碰他一下就掉脑袋，这些花里胡哨的都没有。你就是像小时候那样骑在他肩膀上扯他头发都没事……”
苏月辉这么一提儿时的事，另外两人都笑了，屋内的气氛也松快许多。
但还不等苏云九问苏风末什么，外面就有人来报，“陛下，东源传来密报，说边境情况不妙，大战一触即发，请我们派兵支援呢。”
苏风末收敛了笑容，支退来人，看向苏云九，“你怎么想？”
苏云九张了张嘴，却不敢开口。
苏月辉怎么也是个比她先回来的人，习惯得也比她快，就当苏风末仍是自家大哥，并不把君臣之礼横在中间。此时他开口道：“你逼宫来得突然，东源来不及知道这回事，估计以为王座上的人还是那个娶了他们公主的苏煜呢。这些事来不及打点，你顾及面子，派些人过去也好，就让他们动作慢点，真赶到了也不必急着动手，远远看着就行。否则与西渊对上，也不大好说。”
苏风末点头，“这西渊原先也是和北溟有过约定的，但那位豫亲王倒台，不知约定还作不作数。”
“沈孤水自有考量。”苏云九忽然道。抬头见苏风末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他既然肯帮我们，那他一定也会在北溟那边设法周全。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东源与北溟的恩怨，就算西渊想掺和进去，也不似从前那般能拿出百万铁骑。随时抽身而退才是正经。他最擅长坐收渔利，真要打起来，他倒有些懒的——再说那不是以他的婚事应下的，他多半也不乐意为此多费心思。大哥才登基不久，为了脸面，还是如二哥说的那般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