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现在要去做的事情,除了裴宜乐之外不适合再让别人知道。
见她犹豫,谢元思又道:“我像昨日那样远远地跟着你。”
“黑影......谢元思,如果你真的想帮我,有一件事我确实要求你。”
“你说。”
“把那日你在李家看到的与李赤鸾偷情的那人抓起来,让他失踪。”
“好。”
“一来一去......”焕娘想了片刻,又道:“最好在今日太阳下山之前把事办了,然后回竹心院等我。”
“半日便够。”谢元思笑了。
他抓起焕娘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摩挲了一会儿,道:“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保护好自己。”
焕娘没有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从昨晚从裴宜乐口中得知真相之后,她的手脚就一直是冰凉的。
谢元思的手干燥而温暖,她也想暖和一会儿。
谢元思拉了她的手把她送到离庄子门口不远的地方,远远看见裴宜乐等在那里,他不便出现在人前,只好让焕娘自己过去,两人便分头行动。
见焕娘走来,裴宜乐迎了上来,道:“我去了你那里找你,碧儿说你出去了。”
焕娘看了一眼裴宜乐依旧苍白的脸容,说了句:“走吧。”便自行上了马车。
她身子轻盈,左手纤指轻捻下裙,裴宜乐想去扶他,只来得及伸出手她便已进了马车。
裴宜乐告诉赶车的人,他昨日有东西忘在了李四夫人庄子上,又叮嘱了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厮几句,自己便也跟着上去了。
焕娘微侧过脸去不看他,裴宜乐也只好远远坐着。
“昨日那个要把你推下山崖的婆子,也是四房的人。”裴宜乐道。
焕娘有些诧异,她虽也想到与大房和她不对付的就只有四房,可是依目前的情形看来,她想不出四房非要杀她的理由。
“你这几日是否感到体乏易累?”
“你怎么知道?”
“秦氏在她送给你的香丸里下了药,这香丸她费了大功夫,每粒里头药都下得不重,连用几天才稍有成效。本欲等你昏沉之时将你吊死在房内。”裴宜乐解释道,“不过不巧,我让敬山请你来了这里,秦氏怕夜长梦多只好出此下策。”
“她为什么要杀我?”
“秦氏和李赤鸾是信了你有几分神通的。大概是怕你算出李赤鸾的事,这才决定下杀手。”
焕娘这时才恍然大悟,又想起那日李赤鸾出事后她对李老夫人以及秦氏说的话,秦氏必定知道女儿不仅与人私通还产子一事,心里本来就虚得很,被她模棱两可一说,定是往上头套了,生怕焕娘已经知道了李赤鸾的丑事。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是那个婆子?”焕娘问。
裴宜乐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她自己事情败露,一吓就全都招了。”
既是被秦氏安插过来杀焕娘,自然是要信得过的人,信得过的人知道的事情自然就多。
这婆子也晓得这事逃不过,本是打算咬死没推的,只是裴宜乐进去才问了几句就说起李赤鸾之事,她误以为这丑事已彻底败露,为了自保也只能和盘托出。
“那婆子还活着吗?”焕娘看了一眼裴宜乐。
“我有那么蠢?”
焕娘一声冷笑溢于喉头,道:“你不蠢就不会心甘情愿戴那么多年绿帽子了。”
想着想着焕娘的心又冷了几分,裴宜乐被李赤鸾耍得团团转,从上辈子蠢到这辈子,甚至因笃定她让他养便宜儿子而让宋之镜来杀她,他竟然蠢到连自己判断的能力都失去了。
裴宜乐略一思忖便知焕娘在想些什么,颇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我上辈子临死前李赤鸾特意带着她那奸夫还有孩子来见我,我一见自然......”
“然后她还告诉你奸夫和孩子是我的是不是?”
“是。”
“人没脑子就活该戴绿帽子。”等干完这一票。焕娘根本就不打算与裴宜乐有任何交集了,说话当然是怎么痛快怎么来。
裴宜乐沉默了一会儿,正当焕娘以为他反驳不出来之时,他却道:“如果换了你是我,你也会觉得李赤鸾是这世上顶好顶适合的妻子。又怎会去猜忌一个贤妻良母居心叵测呢?”
焕娘看见裴宜乐说完苦笑就觉得很畅快,她其实嘴皮子很不愿饶人,面对此刻的裴宜乐便更是了。
“说得是呢,她温良恭俭让是天下最大度最和善的人,又是李家这样的人家出来的,自然端方持正。我一个贪图富贵的外室就更不能让人相信了,既然可以和你私通,当然也可以和别人。”焕娘冷笑道,“裴六爷,是不是这个道理?”
“孩子接来之后,我以为她真的视如己出。”
“本来就是她的。”
“她对孩子越好,我便越不忍心伤害她。”裴宜乐说得艰涩,但他知道除开这时的片刻功夫,焕娘怕是再不愿和他共处并且说话。
“我那时想,若是没有你的出现,我也是顺理成章地娶她,就这样过一辈子。家世门第相当,我也应该像她对我一样对她好,即便不爱也要互敬。”裴宜乐说完都觉得讽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