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之后就得认真听讲，林之南时隔多年被迫硬着头皮听了一节完整的物理课，黄皮笔记本记满了一页，下课铃打响时她长吁一口气，感觉自己受益匪浅。
高中物理真他妈不是人学的。
课间贝梨去提醒组长收作业本，林之南离了座位往厕所跑。
因为上次课间去厕所的人很多，现在反而没什么人在等，林之南随便找了个空隔间就走了进去。
她听到有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走进来，打闹着说笑。
其中一个夹着嗓子说：“听说了吗，今天林之南又被老太婆罚站了。”
“这事儿不是日常操作吗，有什么稀奇的。”有人不屑。
“重点是老太婆让谢成远跟林之南组学习小组啊，这谁能忍？”尖嗓子小妹妹好像很不满。
“靠！鲜花插在牛粪上啊这是。”一群人附和。
刚上完厕所准备出来的林·牛粪·之南：“……”
她手指抵在隔间门上，步子瞬间迈不动了。
外面三五个女生哗啦啦放着水，嬉笑声变得模模糊糊。
“林之南这一走，那原本跟她组学习小组的贝梨怎么办？”
“让贝梨自己单着呗，反正大学霸学习好，少个拖累说不定还能冲一冲年级前三。”
“哎呀哎呀你这话可就酸死了。”
“我可不就是酸死了嘛。”被调侃的女生理直气壮。
说罢她们又齐声笑了，互相拍拍打打。
又过了一会儿，水流声骤然停住，踢踢踏踏的步子响起又渐行渐远，林之南推开了隔间门，往洗手池边走。
水池上两平米大的仪容镜有溅上的水渍，重重叠叠印出好几个林之南的面容。
她拧开水龙头用手接了捧水往脸上泼，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几个女同学的话。
原来自己跟班长组学习小组的话贝梨就会落单了啊...
那还怎么让她发展助攻事业？
反正多一个也是多，多两个也是多，不如直接把贝梨拉进来组一起。
问题不大。
说不定还能趁机搞事撮合撮合贝梨和谢成远。
林之南拍拍自己被水冲得冰凉的脸颊，内心想：一举两得的事，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
今天是周五，所以后两节课都是自习，班主任特地批准了这两节课作为学习小组的互帮互助时间。
学习小组这个规定也是鬼得不行，为了防止帮助者不走心被帮助者不愿学，班主任最后还要按组内平均分排个名次，前三奖后三惩，没得选择。
谢成远的同桌也是在班级前十摸爬滚打的人物，责任心极强，早早就拿着笔往后排去扶贫。
林之南一个二十五六的老阿姨，在平均年龄刚满十八的青春少年里适应的非常好，她征求了贝梨的意见，得到同意的答复后，上课铃一打就抱着笔记本和书往谢成远旁边窜。
班长大人正慢条斯理做着试卷，就听见身侧“嘭”的一声，落下一个重物。
他被这个突如其来震了一下，笔尖猛地在题目上戳出一个洞。
谢成远：“......”
林之南眼睛亮亮的，没有半点小女生的羞涩和客气，上来就跟谢成远打商量：“班长，跟你说个事儿呗？”
“你说说看。”谢成远目光盯着那个黑糊糊被戳出来的洞，声淡如水。
林之南抓着自己额前的几缕湿发，语速极快：“那个...我现在跟你一起学习了，这样贝梨就没伴儿了，我们能顺手带一下她吗？人家也是尖子生一个，正好弥补一下被我拖下来的平均分，不亏的。”
“无所谓。”谢成远没意见。
“真的啊。”林之南笑眯着眼，露着小虎牙，“果然好班长。”
谢成远淡淡斜过来一眼，对她的恭维不置可否。
虽然是这样敲定了，但他们现在的两人桌也没了位置，不能贸贸然把贝梨喊过来，所以这节课还是林之南和谢成远先一起学着。
谢成远看起来人有些不好亲近，但好在尽职尽责，极其耐心地跟林之南把前几节课的知识框架梳理了一遍。
林之南笔头抵着腮帮，看着谢成远的手指一上一下地在她的眼前浮掠而过，留下一串串混杂的残影。
她虽听着，心思却还在任务上打转。
又是一题讲完，谢成远喝水歇气，让林之南做题。
林之南拿着笔毫无停顿地写了大半，扭了扭手腕，暗戳戳地打探消息：“班长班长。”
“嗯？”谢之远半仰着头揉脖子。
“你有女朋友吗？”
谢成远揉脖子的动作卡住了，那种冰冰凉的眼神又飘过来。
林之南成人生活过久了没意识到这种问题对一个处在煎熬阶段的高三生有什么不对，还在兴致勃勃地问：“如果没有女朋友的话，你有谈恋爱的想法吗？”
“谈恋爱的想法没有，弹人脑瓜崩的想法倒是很足。”
谢成远脖子安然回归原位，转过头，语气有些杀意。
林之南危险意识极强，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额头，讪笑：“我就好奇，问问...问问。”
“别生气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