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腕处是钻心的疼痛,她看都没看,只冲过抢了那套旧衣。
“唉!你做什么呢?”
“这衣服是我丢给叫花子用的,你一个女人抢它干嘛?”
都知道凌南依的事迹,对于冒充死去楚王妃的女人,丫头一点好感也没有。
见她突然的动作,当即就丢出一连的指责。
凌南依置若罔闻。
她一心只盯着手中的衣物。
没人比她熟悉。
这是她为萧瑾做的那套衣裳!
参差不齐的裁剪,无法辨认的刺绣,一长一短的袖子,还有那条随意缝制的围巾。
凌南依顿时就疯狂了。
她拼命的去敲王府大门,大喊着萧瑾的名字。
“你出来!”
“为什么要躲着我……”
“萧瑾,出来见我好不好……”
守了那么久,凌南依是想等他回云州,守到他回摄政王府。
她一直以为他不在这里,正躲在其他的地方。
可当她看见那套旧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在!
那是她第一次做的衣裳。
没有一个人看得上。
只有萧瑾,嘴上说着嫌弃,却一直偷偷留着。
她们从明圣国回来时,她在后殿主院住了几天,就发现了珍藏着的这套衣服。
那么丑,怎么穿?
她就劝他丢了。
萧瑾当时就急了,为了防止她私自行动,他还给箱子上了一把锁。
凌南依不知道这衣服为何突然成了弃物,但她可以肯定一点,除了萧瑾自己,没人能翻找出这套衣物。
所以,他人一定就在摄政王府里面!
凌南依真的和疯了一样,大闹了一场。
可惜她弄的精疲力尽,却没能撼动那道大门分毫。
“看你是一介女流,我们几个才没有对你下重手,如果你继续硬闯,我等可就不客气了!”
守卫们不知她今日为何这么疯狂,可职责所在,并没有半分客气。
“奉劝你一句,别白费力气了,有我们在,你不可能踏入王府半步!”
守着王府大门的侍卫自然非同寻常。
凌南依不是他们的对手。
她满身伤痕被丢在雨水中。
“姑娘,算我们求你了,你回去吧。”
过了许久,见凌南依没动静,几个守卫反而有些急了。
秦风他们来看凌南依时,没有特意交代她的身份。
守卫们虽不知她真的就是楚王妃,但是也知道她身份差不到哪儿去。
今日若不是凌南依闹太狠,他们也不会动真格的。
“你应该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自小没受过什么罪,何必守在这里?回去躲躲雨多好?”
再劝了几句,凌南依没反应,他们就没开口了。
这次恐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知道他人就在里面,哪怕是一街之隔的屋子,凌南依也不想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临肃突然冲了出来。
“王爷的东西你也敢丢,活的不耐烦了……”
他狠狠责骂了那丫头一顿,又跑进雨中,捡起了凌南依面前的那套旧衣。
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敢抬眼看过凌南依。
匆匆来,匆匆去,只为那套衣物。
一套破衣裳而已!
连临肃都惊动了,还特意赶出来找回去!
凌南依的心魂在那一刻彻底崩溃。
每个人都劝她。
可谁又知道,她这点痛苦算什么。
萧瑾才是最煎熬的人!
窒息的心疼,一瞬间渗透全身。
凌南依缓了口气,慢慢爬了起来。
不想回去。
那就等在这个离他最近的地方。
不管是否入了夜,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凌南依的脚像是生了根一眼,深扎在那片方寸之地。
第二日早上。
雨渐渐小了,只剩几点飞舞的雨丝。
新一天的生活开始,百姓们日出而作,陆陆续续外出。
很多人都走上了摄政王府前面的那条路。
很远的地方,他们就看到了一个颓然站着的人影。
蒙雨环绕,周围还有些雾气。
女人湿透的衣物皱在消瘦的身子上,散在肩上的头发也在滴水,远远看着仿佛一只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水鬼。
“这疯病越发严重了……”
凑近一看,认出是屋顶上的女人,路过的人连奚落都不敢了,直接躲着走。
她的模样太吓人了。
此时若说她能吃人,不说孩童,就连大人也不会反驳。
王府门前的守卫已经换了几波,然而无论是谁值守,都过的极度不安。
一个女人就这样站在眼前,任谁也自在不起来。
每一波守卫来了,都是手足无措。
摄政王府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又度过了一天,眼见又要下雨,天要再次黑下来。
王府大门从里面打开,一辆马车缓缓驶出。
金漆圆顶,绣着夔龙纹的黑色绸缎将四周裹的严严实实。
凌南依抬眸,只看了一眼那三匹马的排场,虚弱的心就急速跳了起来。
近乡,情更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