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连他也没了。
如若面对这种现实时心底还能不起一丝波澜,那就不叫人了。
陆晚的手一直牵着身边的男人。
她没办法走快,祁陆阳便跟着她的节奏缓慢地迈腿,两人来到湖对面的桂花树从的时候,已经是四五十分钟后的事了。
几乎每一棵树上,靠近地面的桂花都被附近村民家的孩子们摘光了,陆晚脸上露出些许失望神色,又很快掩饰好。
祁陆阳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说:“我去摇树,你摊开我的外套在下面接着就行。”
陆晚说不可以:“这样会伤了它的根的,明年就不开花了。想要花,只能连枝折下来。”她说完又道,“算了吧,大不了我们明年早几天过来,也没多大事。”
祁陆阳哪里愿意。
他抬起头看着光秃秃的桂花树,笑骂了句“小兔崽子,居然敢跟我老婆抢”,也不管自己穿的衣服有多娇贵,撸起袖子便往树上爬去。
驾轻就熟地爬到树干中部,祁陆阳伸出手折了根花枝,本想直接拿着它爬下来,却在途中不小心松了手,断枝啪地掉在地上,桂花登时像碎金子似的撒了满地。
陆晚仰头看了树上的祁陆阳半天,这会儿见花枝掉了下来,条件反射地就要去捡。她刚一低头,都还没来得及弯腰呢,天旋地转,突觉一阵眩晕,接着,便软软倒在了地上。
她倒地前听到的最后两个字,是男人惊慌失措的一声低喊:
“迟迟——”
作者有话要说: 吓吓你们,留评保平安嗷:)
第75章 番外
陆晚早产了。
羊水早破、胎盘早剥、大出血……她不仅没能像预期中那样顺产, 还差点没能活着下来手术台。
好在孩子们的体重较之一般的双胞胎来说,还算凑合。
姐姐稍大些, 接近四斤重, 弟弟个子小,才三斤出头。用祁陆阳的话来形容, 那就是俩猫崽子,头大肚子大,四肢却细, 小腿比他的大拇指粗不了稍多,脸皱巴巴的,眼皮儿还肿。
陆晚生完孩子后清醒时间不长,只来得及瞟了俩孩子一眼,还没记住长相呢, 他们就被送进了暖箱, 她自己也陷入了另一轮昏迷。
她对祁陆阳说:“怎么听你描述, 他们就这么难看呢?”
“是挺难看的。”祁陆阳笑,“我闺女倒还好,大眼睛高鼻梁, 等长开了那肯定是盘靓条顺的大美人,哭得也嘹亮。臭小子不太行, 个子不如他姐姐就算了, 哭起来猫儿似的,没气势,以后得带着好好练练, 不然枪都拿不动。”
他边说边拿温热的湿毛巾给陆晚擦脸,擦几下,就垂头亲亲她,有时候是脸颊,有时候是唇边,有时候是额头,男人手上的动作很轻,吻也很轻,羽毛拂过一般温柔。
陆晚想象着两个孩子的样子,虚弱地跟着他笑,说:“你别这样,我都几天没洗头发了。”
“又不脏。你要实在觉得不舒服,过两天我帮你洗?水热点就行,不碍事。”
陆晚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了,止痛泵刚撤下,剖宫产的伤口尚未完全愈合,加上其他并发症,暂时还不能下地活动。想知道孩子的情况时,她只能去问祁陆阳。
对方总说一切都好,一切都好,让她放宽心、别多想,陆晚便装作信了,不多过问。
祁陆阳每次出现在陆晚的病房里时,衬衫领口熨得极妥帖平整,胡子也剃得干干净净的,体面又精神,还不停冲她笑,非常典型的兴奋期新手爸爸一枚。
唯一的马脚,是他身上挥之不去的、浓重的烟味。
为了备孕,祁陆阳一年前便戒了烟,哪怕陆晚怀孕后都没再捡起来抽过,这才几天功夫,他的烟瘾就又回头了,看样子比之前还重。
该是有多愁啊。
等又过了两天,陆晚能下床了、执意要去新生儿科瞧孩子,祁陆阳逼不得已,这才说了实话。
“闺女在暖箱里,再过一个多星期就能出来,情况挺好的,你现在想去,我就带你去看看。”
“那小的呢?”陆晚见他避而不谈,心一直往下沉,沉到谷底。
“臭小子他……”一贯揣着笑脸、心里面上都刀枪不入的男人,此刻却眼神闪躲了起来。祁陆阳喉头发紧,支吾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在NICU,暂时不能探视,得再等等。”
NICU……新生儿重症监护室?
刚适应站立的陆晚,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栽倒下去。
祁陆阳把人扶稳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他前三天最危险的时候都熬过来了,现在情况已经好了很多。连医生都说,咱们家臭小子厉害、有出息,求生欲特别强,以后肯定是个能抗事的主儿。”
他还在笑着,语气轻松,闭口不谈前面一周时间里,光是娘三儿的病危通知书就亲自签了不下十来张,更别提中间联系专家了解病情、接待亲属安抚丈母娘的事了。
样样都亲力亲为的祁陆阳,心里压力有多大,连自己都无法形容。
而往前看的一个星期,或者说陆晚生完孩子后的24小时,是祁陆阳这辈子最黑暗的时刻。
他没有父母,身边连个亲近点的、能帮忙拿主意的得力长辈都没有,陆晚大出血时他忍着没崩溃,在手术室外熬红了眼睛,坐立不安三四个小时,才终于迎来她转危为安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