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通无阻，二十分钟就开到了C大校门口。
谢过陈英阳，姜玥下车，两人约好了有事再通过电话联系。结果姜玥下了车才发现，陈英阳送她来的是学校南门，而南门是著名的美食一条街。
一下车，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咕噜——”
姜玥听到自己肚子叫了一声。
她这才想起，其实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但现在的姜玥浑身上下就剩下三十块钱。本来是有一百的，二十付了出租车费，五十让陈律师帮忙交了话费，最后就剩三十。
在物价飞涨的2019，三十块钱，可能连一顿像样的晚饭都不够。
她看着满大街的美食，每一个都想吃，每一个都割舍不下。
尤其是那刚出炉的芝麻烧饼，又酥又脆，挥洒着芝麻香气，让姜玥不由自主吸了吸鼻子，喃喃道：
“好香……”
“姜玥？”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慕下意识抬起头来。
“沈老师——”姜玥眼前一亮。
只是，下一秒。
姜玥的目光就从沈慕英俊的脸蛋转移到了他手中的芝麻烧饼上。
“咕噜咕噜咕噜……”
肚子再度不受控制的叫唤起来。
“我刚吃完饭，随便逛逛。”姜玥尴尬地红了脸。
“刚刚是什么在响？”沈慕却不知道姜玥捉襟见肘的情况，疑惑问道。
姜玥更尴尬了，就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是在沈慕面前丢脸，立刻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突然想起还有点急事，老师再见！”
**
姜玥一溜烟儿跑了，沈慕拦都没拦住。
他一开始还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姜玥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
直到后来，他又在遥遥看到姜玥在排一家三轮车炒面的队伍。
这家炒面是没有正式铺面的，价格也相对便宜的多。
虽然卫生不过关，但一大份炒面只要七块钱，好多家里没钱又没赶上吃食堂的学生会排队买。
……
沈慕好像突然懂了刚刚听到的是什么声音。
其实本来不关沈慕什么事的，他只是一个代课老师。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姜玥下午那双红肿的双眼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下课后他记得这事儿，在院里打听了句，才知道不久前姜玥父亲去世的消息。
院长说：“这孩子有孝心啊，请假在父亲病床前照顾了两三个月，期末考试成绩竟然还是班里第一。”
沈慕嘴上没说话，心里却对姜玥更多了一分好感。
那头，姜玥在排炒面的队伍。
这家她其实不喜欢，但胜在便宜，量大管饱。这个点儿食堂啥东西都没了，也就这家炒面是姜玥所知道的最便宜又最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人饿极了，也不管什么卫生不卫生的事，只盼望着赶紧轮到自己。
可姜玥前头还有五六个人，一个个的都还帮舍友带饭，姜玥望穿秋水，肚子饿得都要胃痉挛了，才往前挪了一位。
捏着手里最后的三十块钱，姜玥脑袋发昏地思考着一个问题——
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队伍里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姜玥隐约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好帅什么的。
然后，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下：“姜同学，能一起吃个饭吗，我有几个问题想向你请教。”
“请教我？”
姜玥懵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进展。
哈佛大学毕业的博士，要来请教她一个本科没毕业？
见她面露疑惑，沈慕很快解释：“不是学术相关。”
“哦，这样……”可非学术相关也没什么好请教的啊？难道是下午他对自己的回答感兴趣，想请教自己怎样做一个拆迁户？
姜玥稀里糊涂地想着，脑子因为饥饿其实已经有些短路。
直到沈慕把她带到一家餐厅。
两人入座，然后沈慕礼貌地把自己的烧饼分给姜玥一个。
姜玥彻底脑袋短路了，管它三七二十一的，哪怕沈慕用心不良，她也打算先吃掉这个烧饼再说。
烧饼还热乎着，不过没有刚出炉那么烫，正是入口的好时候。
姜玥啃了一口饼皮酥到掉渣，芝麻酱的香气喷香四溢，香到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没仔细数，但她吃掉这个烧饼，估计也就五六口左右。
吃完一个又喝了一口茶水，姜玥虽然还饿，但已经从刚开始快饿昏的状态缓了过来。
“要再来一个吗？”沈慕坐在姜玥对面，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道这孩子恐怕饿的不轻，只怪自己刚刚没看出来。
结果姜玥吃完一个，便又恢复课堂上独立冷静的样子：
“不用了老师，一个就好，您刚刚说要请教我什么，现在就可以问了。”
姜玥的警惕心很强，沈慕立刻就有了判断。
虽然他是老师，下午还帮过她，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就放松警惕，而是和他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学生和老师该有的距离。
不过沈慕也早有准备。
请教问题只是他请姜玥吃饭的幌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