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映瞬间了然,走近两步,拍了拍他的袖袍,道:“也好,带它一起走,路上还能护着你们。”
幻云珠大为幽怨,跳动得更厉害了,恨不得从宽广的袖袍里跳出来。
叶映轻笑,冲那几个弟子道:“它可不老实,你们带着它,怕是要吃些苦了。”
那弟子连连摇头,几人对视间,皆是一脸欣喜。
“谢家主夫人,家主夫人真好!”
眉眼清秀的弟子笑得眼睛都弯了,铿锵有力地如是答道。
叶映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也没反驳。
“路上小心,走吧。”
待目送弟子们走远了,叶映伸了个懒腰,转头冲两人笑道:“嗯,真好,又是我们仨。”
苏清晨遥遥望着山脚下连绵不绝的景致,亦是笑道:“是啊,又是我们三个。”
她道:“把这当成一场历练吧,像我们以前每次一样,斩除奸邪,匡扶正道。”
叶映道:“哈!想不到,这天下,居然要我一个魔头来拯救!”
停顿片刻,她又晃了晃脑袋,道:“只可惜,这次我不能打前阵了。”
明遥在她身侧,轻轻地牵住了她的手。
目光灼灼,似有星河流淌。
“我来,你在我身后,我保护你。”
叶映眨了眨眼睛。
“――那我不是太没面子了?!”
明遥:“……”
……
到封魔疆的路途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一路上算不得平静,越家的人跟苍蝇似的,跟在她们屁股后头,赶走一批还有一批,令人烦不胜烦。
除此之外,仙门中倒是没什么动静,除却越氏几门附属一直蠢蠢欲动之外,其他人都安安分分地缩在自己的地盘上。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至于暗地里有多少暗流涌动,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期间,中途也发生过不少事情,其中有一件怪事,一直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黑河岸以南,大约七八里的样子,有一处修得挺漂亮的宅院,据附近村民所说,那宅子已经荒废许多年了,但古怪的是,无论风吹日晒雨淋,那宅子始终簇新干净,也不见有人打扫,偏偏一点灰尘都没有。甚至偶尔有人路过,还能听到里面有人的窃窃私语声,笑闹声,以及丝竹靡靡声。分明有人活动,但推门进去,却是空空荡荡,不见一点人气。
那过路人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慌不择路地跑了,时间一长,那宅子便渐渐传出闹鬼的传闻。
叶映是不怕鬼的,她自己就跟鬼厮混过好长一段时间,而且那宅子虽异象频现,却是一处灵力充沛、气运极佳之处,三人途经此处,想都没想地准备在宅子里借宿一晚。
然而当天晚上,叶映就听到了丝竹管乐泠泠之声,不止一处,有远有近,极其真实,近的仿佛就响在耳畔,几乎能听到指甲与琴弦摩擦的声音,连方位都能清晰辨认出,然而回首望去,仍是一片空荡,不见丝毫人影。
她听到了,明遥苏清晨二人自然也听到了,纷纷从各自厢房赶来,在一片拨弦弄指的乐声中皱眉相望。
照理说,这么诡异的场景,是不可能出现在叶映身上的,她在鬼界待了数十年,任何鬼魅都不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隐藏,魔就更不用说了,天生的血脉压制。用一句话来说,这六界,压根就没有比她更邪的东西。
可偏偏,这么不符合逻辑的事情,现在就发生在几人眼前。
苏清晨拿了火折子,将几支烛台点了,室内霎时明亮起来,映衬着叶映疑惑的面容,她道:“不是鬼,不是魔,应该也不是妖,这地方灵力太充沛,养不得这种邪物。”
明遥站在她身侧,,长剑出鞘了半寸,隐隐约约露出些冷光。
苏清晨思索片刻,素手轻拈,于半空中划了几道符文,然后一注灵力,金色的符咒飞快地掠向几人头顶,在屋顶处湛开一道金光,莹莹的光芒霎时笼罩了整座宅子。
叶映认得这道符,名曰破邪,六界妖物在金光照耀下皆无所遁形。
她刚要抬手,明遥长剑出鞘,在二人面前笼了个剑阵,严严实实地把她护在里头。
叶映笑笑,把手放下。
等了一会儿,金光渐渐散了,那些琴声不仅没停,反而愈发明朗,仿佛能弹进人心里去。
苏清晨放下手,神情凝重地朝他们摇了摇头。
叶映摸着下巴思考。
这些琴音似乎无意伤人,就是吵了些,嗡嗡嗡地响在她们耳边,脑子都能被震晕乎。明遥二人担心有异,不肯离去,此刻三人都守在叶映的房间里,被近在咫尺的琴声震得脸色发黑。
叶映道:“看来今天这觉是睡不成了,出去探探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异常。”
在院子里,总归比在空荡房间里受到的荼毒要浅一些,二人皆是点头。到了院中,只见黑漆漆的一片,偌大一个宅子,一丝光亮都没有,说不上�}人,但如此看总有几分怪异,苏清晨看了半晌,又从怀中掏出火折子,道:“我去将房里的烛台点亮吧。”
叶映点点头,示意她小心。
宅子虽装潢精美,但构造简洁,与普通的宅院并无二致,苏清晨驾轻就熟地找到了廊下的两个灯笼,一点燃,微黄的烛光幽幽跳动起来,视线中总算亮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