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就是一副狐媚样,怪道把人的魂给勾了。”
“就是就是,要是大公子失了势,姨娘们可就有福了。”
说来说去,话题中心不过两个。
第一,贬低亓官,从姓氏、外貌、教养,甚至觉得她走路都不合规矩;第二,吹捧一样姨娘娘们,大公子若是失宠,夫人也会不得宠爱,那可不就是他们的机会吗?
亓官讨厌女人,尤其讨厌嘴碎的女人。
她手掌轻轻往前一划拉,就见小桥上的栏杆整片断掉,丫鬟姨娘们全都掉入池塘中。
救命声此起彼伏,花园里乱做一团。
亓官冷眼看着,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此时的她,还没有消气。
正顺着长廊走,就见对面走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的,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亓官扫了他一眼,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笔直走了过去。
本来,两人就要相撞,可在即将撞到的那一刻,对面的少年率先给她行了个大礼,道声,“亓官姑娘,慕省身这里有礼了。”
慕省身本来想直接唤作嫂嫂,转念一想,要是大哥好不容易找到的媳妇儿被自己吓跑了,那可是大大不妙,这才唤人家作姑娘。
亓官眼皮一掀,“我认识你吗?”
慕省身顿了顿,若是常人,定是尴尬不语,不过他是什么人?脸皮堪比城墙厚,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丢脸这两个字怎么写。
而且如此有个性的姑娘,深得他心。在他看来,哥哥这么一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就该这种个性张扬的女子来配。
那些一步三摇,惯会伏低做小说好话假惺惺的女人,配不上他哥哥。
遂面色如常解释道:“姑娘,我乃慕省身,慕府二公子。慕如兰大将军的亲弟弟。”
说完咧嘴一笑,看着便叫人喜欢。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笑着说话,自己也不好冷着脸,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于是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刚才生的气还没全消,浑身上下写满了冷漠疏离。
慕省身也不恼,一看她这个样子,问道:“姑娘可是在为刚才姨娘们的闲言碎语苦恼?”
他扇子一挥,一副包在我身上的神情道,“可要我报仇?”
这话说的,如是一般姑娘家家,只怕是要当他登徒子,说不定就给他一耳光了。
不过亓官是谁?慕省身这么一说,她居然放到了心上。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亓官想好了怎么报仇,她扬起笑脸,道:“当然要报仇,不过,我自己来。你可能为我找到戏服?最好大红大紫,或者漆黑一片,看着就吓人的那种。”
慕省身倒吸一口凉气,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嫂嫂,果然果敢有魄力。
当下一拍胸脯道:“这有何难,姑娘你在宁竹院里等着,我这就给你寻去。”
说着,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亓官嘴角一弯,想到晚上那几人大喊大叫的受惊样子,心情好得不得了。
是夜
细腰的婢子服侍她上塌安寝之后,准备吹灭最后一盏蜡烛。
这时,烛台后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个轮廓,这轮廊越来越清晰,变作了一个人形。
婢子手上的衣裳轻轻“啪”一声,落到了地上,整个人呆在原地无法动弹,只有头上豆大的汗珠在顺着脸颊慢慢滴落。
细腰听到衣裳掉落的声音,心头恼火,掀开床帘就想骂人。
这时,她看见了烛台后的人形。
一个身着大红色戏服的女子,脸上浓妆艳抹,直勾勾的看着她。
眼睛漆黑一片,像是被墨浸染。
再看,眼角眼尾处皆有黑色的墨汁顺着双颊滴落,滴落在地,才发觉。
那是血迹。
“啊!!!”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叫的整个庭院的人都起了身,让守在外面打盹的婆子也被惊醒,慌忙打听情况,准备随时叫人。
那一夜后,慕府里多了一群疯女人,不止细腰,还有其他人,也看到了。
后来,有一个给姨娘阿满守夜的婆子说,那天晚上,风很大,满室烛火突然熄灭,只留了一盏。
就在那一盏烛火之后,有一个咿咿呀呀唱戏的红衣女人,眼里的血泪,止不住的流……
这件事情被府里的主子们压了下去,那群疯了的女人被关到慕府的一个角落,再也不能见人,也无人管她们的生死。
其中还有一个签了死契的丫头,趁乱装疯,也被关了起来,成功逃走和情人双宿双飞。
有人建议,说要给府里请个做法的,驱散邪魔,被慕如兰听到,打了五十板子。
慕府乃是将军府,家里的护卫全是沙场征战的士兵,若是连军中的戾气都无法镇压的邪魔,就算请了先生,也无济于事。
而且慕如兰深知,白无常就住在慕府,哪里会有什么邪魔敢来?
唯一的可能,便是家里的那位无常大人不高兴,这才略施惩戒。
半个月后,作为唯一的“知情人”慕省身,正和他的小伙伴在吹嘘他的小嫂子。
“我家大嫂,深得我心。那股子嚣张的劲头,不愧是定国大将军的女人。”
和他说话的是两个少年,一个皮肤黑黑的,长相憨厚,名叫江春;另一个长的白净,眉眼中有一股倨傲的神色,他是兵部尚书之子,名唤刘初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