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健看阿英穿着他的长衫,玉冠束发又加之身材高挑当真有那么点意思,赞道:“更难得的是连声音都像男子。”
阿英将簪子与短笛藏在怀中,两个香囊过分女气,忍痛不带,只在帕子上沾了些软筋散并三枚毒针。她手持玉扇做风流倜傥状,敲了阿健一记,“那当然也不想想我叔叔是做什么的,稍微使点药便能使嗓子变低哑。”又提醒道:“如今我是你表兄,待会可别叫错了。”
阿健点点头,“放心吧。”然后又问她,“葛堂主的药好使吗?他真的会说真话吗?”
“那当然,我叔父那妙手回春的医术天下间谁人不知,他要想一个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是极容易的,那龟公若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就得听咱们的。”其实阿英准备用蛊,她认定叶寒星不会杀人,那有问题的便是那龟公,她不仅要他说实话并且要他在六大门派面前说实话,若要此便只有用蛊控制他。
阿健情绪高涨,满怀信心想只要那龟公说实话了,左掌事和五大门派的人哑口无言了,公子定能重振威风。
秋暮天黑早,二人出门之时已是天黑,到了花影馆天早已黑透。
花影馆三层楼已全部点上琉璃宫灯,带着微红的光照的整座馆子远远看去像是一颗红宝石,兼而不时有脂粉味传来,媚艳无比。
阿健到底少年心性,看着便有些兴奋道:“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馆子,我好紧张。”
阿英睨了他一眼,“钱带够了吗?”
阿健拍拍腰带:“你放心管够。”
阿健不过十五岁,个子还没阿英高,阿英随即搭住他的肩膀,“那么小表弟,我们进去吧。”
阿健兴奋的点点头,二人勾肩搭背便往花影馆去。
刚走上台阶,忽然阿健身子一僵,随即扯着阿英往旁边去。
“怎么了?”阿英十分不解。
阿健浑身僵硬的站在一摊子前面,十分紧张的朝后面打着眼色,“别说话,公子在那边。”
阿英往那边瞧了眼,果然见公孙白往这边来,嗤笑了声道:“他自己都来这寻乐子还不许你来吗?”
“不许这么说公子,公子是个正人君子,他来此定是为了别的事。”
阿英见阿健崇拜公孙白崇拜的紧,也不好在他面前戳破他幻想,只得闭口不言。
阿英随意一瞥看到摊子上的面具,心中大喜,真是天助我也!
“想不想进去帮你家公子?”
“当然想,但公子若是看到我会说我。”
“别急,看我的。”
阿英从摊子上选了一个人脸面具,往脸上一带,左右一摸倒挺合适的,能遮住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只眼睛。
阿健疑惑不解,“表兄这是做啥。”
“付钱,待会你别说话听我的就好。”
阿英等阿健付过钱便揽住阿健往台阶上去,阿健大惊忙拖住阿英道:“公子看到我们了!”
“怕什么,瞧我的。”阿英随即揽住阿健上台阶。
公孙白果然就看到阿健了,见他与一名脸带面具的男子在一起,当即便叫住了他。
阿健吓得双腿打颤,看也不敢看公孙白。
公孙白上前一抱拳,“这位兄台...阿健...”
“公子...”阿健低头缩肩,结结巴巴问候了声。
阿英眼露喜色,“难道这位就是明珠公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公孙白看着这位完全陌生的高瘦男子,有些奇怪道:“还未请教这位兄台...”
“哦,在下沈嘉,是阿健的表兄,今日走亲戚路过银雪城,便来看看阿健。”阿英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说的真像那么回事。
“噢!原来是沈兄。”公孙白忙抱拳做礼。
阿英抱拳回礼道:“阿健小时候体弱多病,如今见他长得壮壮实实的我心中着实放心,心中甚为感激明珠公子与漱石山庄,本来打算明日上门道谢,难得今日有缘不若进去喝一杯。”
公孙白抬头看了眼花影馆的招牌,这艳灯高挂,气氛旖旎,犹疑了下道:“阿健还小,沈兄不该带他来此地。”
阿英哈哈大笑,“我本来也只想让阿健送我过来,明珠公子既如此说,不若让阿健先回去,咱们俩进去。”
阿健瞪了阿英一眼,他是来帮公子的岂有回去的道理,再说她这外人怎有他上心,怕是进去两杯酒下肚就将公子的事忘了。
阿健听她一番说辞下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况公子也没怀疑,心中也踏实起来,很快便进入角色,反对道:“公子,我是不想来这地的,只是我表兄非要来,我恐他在里头胡闹,花光了银子挨姑母的骂,少不得跟着他。”
阿英哈哈笑两声,弹了他一脑门,“人小鬼大。”又对着公孙白道:“我这位表弟爱操心的很,不若让他一起罢,不然我要受他的念叨了。”
公孙白虽觉得不妥,但见阿健神情坚定,只得道:“我进去是为正事,待会你跟着我便罢。”说着,手一伸让阿英先上。
阿英也忙学他让他先进。
二人谦虚了番这才一块上台阶,公孙白奇怪她的面具,阿英呵呵笑道:“小时候生病长了满脸麻子,白天倒不妨事,晚上恐吓着人少不得用面具挡一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