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白道:“不会欣赏夜色的原因有很多种,有一种是习惯了走夜路便无暇欣赏夜里的风景。”公孙白亦在点醒她,不忍见她年纪轻轻走错路。
摇光笑道:“公子说的奇怪,什么人会夜间赶路?”
“是一些生活所迫的人。”
“既是生活所迫也不能怪他们不懂欣赏夜色。”
公孙白道:“懂不懂得欣赏月色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要在夜间走路。”
“为何?”摇光反问,她觉得公孙白讲话十分温和,忍不住想与多说一些。
“夜间的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扑哧”摇光笑出声来,“公子信鬼吗?”
“摇光姑娘怕黑吗?”公孙白反问。
摇光想了下点点头,她小时怕黑,但夫人总是要她一个人睡,不许点灯不许来寻她,她记得夜色很黑很可怕,周围的风声都像鬼一样的声音,她每天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吓到头脑发晕才会昏沉睡去。
公孙白见摇光没有惶恐反倒一派天真烂漫向他指教,心中确实无法将她与奸细联系起来,只当她是生活所迫,意有所指道:“那便在白天行路,闲看云起,坐看花开,涉水登山飞鸢扎草,都是极有意思的事情。”
从未有人对摇光说过这些话,她从来没想到这些她从未注意的东西在公孙白的口中变得这般趣味横生,听公孙白所讲竟是心驰神往。
公孙白见她听得入神,心中不免可怜她。
“明珠。”院口响起一道清丽的声音。
金灵既释了疑,便下来准备帮忙宵夜,下面大堂没人,一路寻到这里听到公孙白的声音。
金灵走近庭院却见摇光站在旁边,金灵怔愣,怎么会是这个摇光,明珠先是两次三番救她,如今这般夜深人静竟又与她单独在说话,这情形让金灵无法冷静下来。
“摇光姑娘为何在这。”金灵一开口便是咄咄逼人。
“我睡不着下来走走,不巧碰到公孙公子,无事聊了下天,公子教诲我许多,摇光受益匪浅。”摇光突然醒了般,她来此是有任务的,怎能被公孙白几句话做起梦来了。她知道金灵对公孙白有意思,夫人让她接近公孙白,她便不能让任何人挡在她面前。摇光有意将二人的情形说的十分暧昧。
公孙白在心里微微叹了一气。
“别以为明珠救你两次,就以为能跟在明珠身边,明珠从小到大救得人多了,这年头不流行以身相许了。”
金灵果然急了,一出口正中摇光下怀。
摇光杏眼立刻浮上了水雾,“公孙公子摇光不是这个意思,摇光只是感激你…”又看了眼金灵,身子瑟了瑟往公孙身边躲了躲,“公孙公子摇光真没那个意思…”
柔弱就是摇光的代名词,这份气质与摇光浑然天成,她都不用演,挤挤眼泪就成了。
“你…”金灵气极了,“你到底有没有脸皮,一姑娘家贴着大男人合适吗?”
“摇光只是有些怕,姑娘为何要这般说摇光,我见金姑娘也时常跟着公子,并未有什么不妥。”摇光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般。
金灵气结,竟是一句话的都说不出来。
摇光自然的扯过公孙白的袖子,轻轻的摇了两下,“公子,金姑娘这般我好怕。”
阿英从后门慢悠悠的绕回了大堂,顺便还看了场严铭捉严静静回金刀门的戏,这里刚进门便听到后面有争吵声,她忙赶过去,一进后院就见到摇光小手拉着公孙白的衣袖在摇,阿英暗道不好,金灵肯定要爆发了。
果不其然,金灵一个箭步上去,一手挥开了摇光拉着公孙白的袖子的手。
摇光似乎受了惊般,随即往公孙白身后躲去,似有似无贴上公孙白的背。
公孙白脸色明显僵了僵。
金灵勃然大怒,提手就要往摇光脸上招呼去。
公孙白随即挡了下来,“好了,不要闹了。”摇光于他还有用,但此事又不能与金灵明说,只好先挡下这事。
阿英暗叹,这有备而来的就是不一样,金灵一下就给激怒了。
阿英知道今晚的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把金灵逼急了,又是在她的地盘,没准她一怒之下使个人过来将摇光杀了,那他们的一盘棋就算废了。
阿英忙过去一把拉过摇光,“方才冬雪说你下来找我了,怎么到这里来了。”又对着金灵道:“摇光从小被人打怕了,她不是有意的,金姑娘莫见怪。”
金灵大为光火,“无亲无故整日跟着也惹人闲话,她可有去处,我明日使人送她去。”
阿英忙道:“不敢劳烦,我们改日自己送便罢。”朝公孙白使了自己解决的眼色,忙先将摇光拉离现场。
公孙白见摇光与阿英离开了,这才轻舒一口气,对金灵道:“公孙此次前来是为查事,余事没有心思多想,望金师妹也以金掌门之事为重。至于摇光姑娘,公孙虽伸了援手但万无非分之想。如今公孙多说不是袒护谁抑或是顾忌谁,只道金姑娘日后切莫冲动,万事公孙自有计较。”
金灵自知方才太过激动,让自己在公孙白面前失了仪态,此刻公孙白又肯这般说与她听,心中早就一点气都没了,满心觉得公孙白看重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