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抬头问他:“雀仙为何邀我入梦?”
孔雀说:“你的小女儿是我失散多年的妻。”
“雀仙要如何?”
“明日我来娶她。”
“芸儿尚在襁褓中,如何嫁与雀仙?”
“我守她到十五岁,可有异议?”
“不敢。”
“我以守你江山百年为聘,可有异议?”
祁王大惊,而后大喜:“谢雀仙,尔不敢有异议。”
孔雀从仙雾中隐去身形,世间回归一片寂静。
白鹤骂他:“从来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孔雀。”
孔雀骄傲回来,道:“那你现在见到了。”
那日一梦,半真半假,过后三日都未有任何事情发生,祁王便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这日上完早朝换回便服在花园与帝师下棋。
帝师是祁王少年时的师父,现已年过半百,曾与刘丞相共过事,现太子的太傅是帝师门下的一名徒弟。
有公公来报,城门口有一翠衣男子,说要来娶元阳公主,看那人神貌俱佳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家风范,却不曾想会说出这样的疯话。御林军来了十名官兵竟拦他不住,请王上下令杀了那疯子。
“杀便杀,不必与我通报。”
说完之后祁王手下一顿,似是想起那晚的梦,赶忙命人将那男人请进来。却不曾想,一路来竟无人拦住那男人,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身手,无人碰到他一片衣角。
他站在凉亭外桃树边,身后跟了数名士兵,却无人敢动他。
他浅笑:“皇上还真是好记性,这么快便将我忘了。”
梦中所见不过是一只孔雀,此时站在这里的确实真真实实的一个男子,要娶他女儿的男子。
祁王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孔雀道:“我要见我妻。”
众人大惊,本以为祁王必定会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却不曾想祁王转头对一边站着的公公说:“带他去见元阳,好生招待。”而后又对那群侍卫说:“都散了吧。”
众士兵这才摸不到头脑的散去了。
孔雀拱手一拜,跟着那个公公离去了。
帝师落下一字,从容道:“陛下可与此人有何渊源?”
祁王无奈道:“怕是我说了帝师不信。”
“说来听听。”
“此人是个孔雀仙,那日托梦与我,说元阳是他失散多年的妻,要来娶元阳。”
(为什么这里不自称朕,讲清楚哈,帝师曾是祁王年幼师父,是如父亲般的存在。以示帝师身份高贵。所以称我。)
“你便这样答应了他?”
“他许了祁国百年安泰。”
“若是假的呢?”
“即是仙人,为何不可信?”
帝师无奈:“陛下自幼向道,这点还真是半分都没有变过呢。”
走了许久,绕过回廊花间,孔雀便被引到一座宫殿门口。进了宫殿说明来意之后,孔雀便被另外两名宫女引到了元阳公主的寝殿。
寝殿似有婴孩的啼哭声传来,哭声中伴随着女人轻哄的歌谣,让人心中听去,无端的安心起来。
两名宫女通报过之后,奶娘便从里面低头走了出来。
四周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孔雀推门而入,而后又轻轻合上门。
窗子是开着的,五月里带着些暖意的风拂了进来,纱帘后隐约可见婴儿在摇篮中不安分的踢动着手脚。
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怎么,婴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孔雀撩开纱帘坐在摇篮旁边看了她一会儿,她竟咯咯的笑起来,伸着小手要去捉他的衣服。
孔雀眼眸中是浅淡而温柔的笑意,他轻轻握住她的小手说:“我要是早点遇上你就好了。”
在你还单纯的时候,就如现在。
在你还未杀人之前,还可以阻止你,
在你被灵力反噬的时候,还可以拥抱你。
在你觉得天地只剩自己的时候,还可以告诉你,我在。
他伸手将她肉乎乎的脖子上的红绳取下,这次没有任何阻力。然后又换了一个假的玉叶为她戴上。
完成这一切,孔雀低叹一声。
这次,你可是跑不了了吧。
第18章 要抱抱
祁国座九州版图偏西正中,上北处有南召,下南处有姜月,东南处有洛国,西北处有胡人。祁国大皇子君远已驻守西北三年,理当今年回朝。可君远已经吹惯西北凛冽的寒风,听惯西北胡人的糙话,再归朝怕是受不得顾北绵里带针的东南风。
当初,十七岁初来乍到,有些腼腆生涩的素净少年也早已成长为一名可以统领万军,运筹帷幄的一方的将领。于那遥远繁华却聒噪的顾北皇城,似梦一场,随风远去了。
当真是,君子修远行,千莫抵一回了。
刘畅行军三月,四月初八子夜抵达西北汾城,递上书,君远开城门迎接。
汾城坐落于胡汉交接地带,城中人口混杂,胡人和汉人参半,但实际汾城是隶属祁国,但因地势偏僻,气候多严寒,昼日温差极大,汉人存活率普遍比较低,所以胡人和汉人通婚的不在少数。但在汾城胡汉通婚,无论男女,都要入祁国民籍,此举有些强胡人为汉人扩增人口的嫌疑,引起少许当地居民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