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花道昨夜本就与叶上离有过许长时间的鱼水之欢,才双修过,身体里的灵力也未完全归到该归之处,打了一场恶仗之后,双腿有些发软,杵着八晶杖才能站直,索性这回她没有受伤,只是有些脱力了。
头顶微雨被伞遮蔽,钟花道无需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她上前搏斗时,耳畔的铃铛声可从未停过,钟花道还记得黑影差点儿触碰到她惊心动魄的那刹,她鼻息都能闻到冷莲清香了,只是羽族护着她的妖修快了一步,没给叶大宫主英雄救美的机会。
钟花道丢了八晶杖,八晶杖落地风化,她直接靠在了叶上离的怀里,也不管自己身上湿透,他人血污,会弄脏了叶上离。
叶上离将钟花道搂在怀中,伸手替她把发丝整理好了之后,又听见怀中之人没个正形地说:“你喂我吃补药是对的,那时,你当多喂我吃些。”
说完这话,钟花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叶上离笑弯了眼,问他:“你说,是不是我俩双修起了作用?我今日觉得自己特别能打。”
叶上离有想咬破她这张嘴的冲动,不过最终还是改为伸手捏着她的脸,钟花道有些吃痛,嘶了一声后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含糊不清道:“真真,疼,轻点儿~”
三句话,三次调戏,件件不离床榻之事,叶上离也算是知道,她并无大碍,心疼归心疼,也不必太过自责自己未帮上忙就是了。
逃走的修道者有一半,留下来的也有一半,这一半中并非全都死了,还有些活着的,只是暂且逃不掉,众多紫袍之中,零星几个乙清宗的弟子就非常显眼了。
钟花道一步也不想走,双手勾着叶上离的脖子打算让他抱自己回去的,心里还想着如若叶上离不抱,她就跺脚撒娇腻歪死对方,结果才准备跳入叶上离的怀中,身后传来的动静便叫她愣了愣。
羽族之人四处找活下来的修道者,凡是碰到了活的,有用的留,无用的便杀死,其中一人站在尸骨堆中,喊道:“这里还有个活口。”
那活口手上还有法器,只是他灵力不支,扔出来时并未伤人,法器从钟花道的眼前划过,她双眉轻挑,哎呦一声回头。
诸多双翅未收的羽族人围绕之中,唯有一个身穿浅蓝长衫的年轻男子捂着肩膀被箭射中的地方,警惕地看向众妖修。
几个妖修的还在争执,说那人肩膀上中的是黄羽箭,属于谁谁谁的手下射出,他们那边射箭总是不准,另一边又反驳,说这混乱场合中,谁能认得出自己的箭,死不承认。
被众人讨论自己究竟是谁‘笨拙’而留下的活口的乙清宗弟子,一双眼惊恐地看向那些背后带着翅膀的妖修,一声都不敢发出,在感受到一道异样视线朝他投过来时,回望了过去,然后看见看向他的人,他浑身一颤。
“钟姑娘……”男子开口,这一声唤得声音很小,几乎含在了口中,却没想到那人像是听见了一般,步步朝他靠近,等她站在了诸多羽族众人之间了,才略微弯下腰,眯起双眼看向他,道:“陈源?”
“是……”陈源开口,心口跳动的厉害。
他对钟花道……始终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情在,起先因为对方是妖修而看不起,后来因为对方的炼器之术起了崇拜之心,再后来,知晓她杀了陆悬怀疑过她的好坏,甚至将那盏杯子交了出去,坐实了她的身份,甚至给她带来了杀身之祸。
岳倾川之死,已经让陈源知道这红衣女子是谁,瑶溪山的山主,难怪炼器之术非同一般,数日不见,她的道行突飞猛进,再次碰见,却是在这般尴尬的境地。
“你不是金晶的弟子吗?怎么这回跟在了赖云那个废物身后来找妖修的麻烦了?”钟花道直起身体:“看来岳倾川的死并未给你们乙清宗造成多大的打击,居然还有空出来替别人管闲事。”
“师父她……”陈源刚想说些什么,便觉得头重脚轻,一阵眩晕,他身上还负伤,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易,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彻底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钟花道挑眉,撇嘴:“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了,把他带回去,我能从他口中套出乙清宗内的事。”
至少在岳倾川死后发生了什么事,现如今乙清宗谁人做主?天谴令下了之后是否会收回?乙清宗跟在无尽道派身后来找羽族的麻烦是为何事?这一桩桩,她都得问清楚。
羽族人将其他人都杀了,唯有留下陈源一个,带回了碧水潭旁,随便找了个树洞便安置了进去,派了几人看守,为了他能活命,还帮他简单包扎了伤口。
钟花道的八晶杖将碧水潭旁的府邸震得不轻,许多房间都坍塌了,唯有一些建造地比较牢固的还斜斜地立着,其中恐怕也有狐族以灵力保护的作用。
她与叶上离回到炎青的院落前,炎青的房间保存得最完整,从头至尾没出过房门半步,甚至都没离开过桌边的狐主,当真认真地帮钟花道看守了炎青留给她的东西。
因为钟花道插手,羽族这回损失不太严重,反而大杀了修道门派的锐气,纷纷想要到炎青跟前来禀告喜讯。
钟花道走进屋子,没看那两根象征着羽族至高无上地位的孔雀翎,而是直接拉开了黑丝绸布,里面躺着的骨头泛着丝丝血色,骨头之上还有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