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己流泪,所以他很高兴,是这样吗?
郁青更茫然了,狐疑道:“阿九……”旋即瞳孔一缩,惊道:“阿九小心!”抬手就要把少年推开,少年却长臂一缩一把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原地一个侧身,堪堪避过了花灵月刺过来的剑。
然而胳膊上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鲜血滴滴答答,很快就在脚下积起了一滩血泊。
少年却看也不看自己胳膊上的伤,抬手一掌将花灵月击退后,然后看着郁青,柔声道:“姑娘再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好了。”
一面说着,一面身形一晃纵身跃起,再次对上了那团朝这边逼来的黑色风团。
而先前被撤离的光罩,也在少年离开后再次出现,郁青立在光罩中,怔怔地看着脚下那滩血水。
这是阿九的血。
光罩外,花灵月吐了几口血,缓过气来,又爬起来就噔噔瞪朝光罩这边走来。
这次花灵月倒是学聪明了,没再像方才那般直愣愣地撞过来,而是手中长剑一抬,指着郁青道:“死贱人!跟只乌龟王八似得躲在这龟壳里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爬出来我们单挑!”
郁青没理她,依旧怔怔地望着脚下那滩血水。
就在刚才,花灵月持剑偷袭阿九时,她是真的准备推开阿九自己顶上去的。
她竟然会为了一位仅仅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就心甘情愿代替他去死?
那种完全不受大脑控制的本能反应……怎么会这样?
郁青望着那滩血,眉心挤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花灵月刚才吃了亏,这会儿不敢太靠近光罩,便叉腰大骂:“小贱人!有本事出来啊!躲在里面干什么!怎么,没有野男人护着你就怂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副苦瓜脸吊梢眼的扫把星相,也学那狐媚子勾|引野汉子,我呸!”
……
怎么难听怎么骂,各种污言秽语接踵而来,仿佛要把刚才小老儿骂她的话全都还给郁青似得。
郁青只得暂且放下心中的不解,不堪其扰地望向光罩外。
若放在以往,像花灵月这种低阶修士,她呼口气就能将对方吹死。
奈何今非昔比,她现在修为全无,在花灵月面前,她弱小的就跟只大象脚底下的蚂蚁一样。
这该死的金丹,必须得赶紧修补好了!
郁青猛地攥紧了拳头,下一刻忽又猛地摊开,一脸狐疑地望着自己两只手,旋即想到什么,震惊地望向不远处的少年。
阿九刚才……竟然给她渡了灵力!
花灵月一个人骂了半天,见郁青终于肯抬眼了,顿时亢奋起来,抬剑指着郁青,叫道:“小贱人!赶紧给本小姐滚出来!”
郁青冷笑:“你确定要我出来?”
视线盯着剑端那抹猩红,一瞬不瞬。
那是阿九的血。
花灵月不耐烦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滚出来让本小姐扒皮……呃!”
话没说完,花灵月忽觉右臂一疼,紧接着就见眼前忽然蹿起一股血雨,她低头一看,双眸骤然暴增,啊地发出一声尖叫。
剧痛交加中震惊道:“你你你……小贱人!你不是没有修为吗!”
没有修为哪来的灵力!
而且灵力还如此恐怖!
一道灵力打过来就能断她一臂!
花灵月捂着血流如注的断臂,脸色早已白成了一张纸,满眼惊悚,再不见先前的嚣张跋扈。
偏偏郁青又如鬼魅一般出现,一把掐住了她脖子。
仅仅才断了一条手臂而已,这还不够!
郁青五指一收,花灵月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忙用仅存的左手拼命扒拉郁青掐住她脖子的手,吭哧道:“小……贱人!你快放手!你要是敢杀我,我哥一定会活炖了你!你知道我哥是谁吗!”
正要掐断她脖子的郁青一怔,指下力道松了一些,侧头望她:“你哥是谁?”
她也很想知道那个大变态到底是谁。
花灵月咳咳咳嗽两声,狞声道:“我哥是凤宁城城主!我是凤宁城城主之妹!你要是敢杀我,我哥,还有整个凤宁城的人,他们都不会放过你!小贱人!你赶紧放开我!”
郁青没放,五指力道再次一紧,冷声道:“撒谎!凤宁城城主是花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花玄现在年纪也不轻了吧?他爹娘早就过世几十年了,他花玄哪来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妹妹!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在地狱出生的!”
花灵月忙道:“花玄是我父亲!我父亲已经死了!他把城主之位传给了我六哥!现在凤宁城城主是我六哥花蒙!”
六哥……花蒙?
郁青忙在记忆里一阵猛刨,旋即怔住。
花玄六子花蒙,自幼体弱多病,一年四季靠着药物维持,是个走路都要扶墙的病秧子,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莫非花蒙没病?
他是在装病?!
郁青忙望向远处。
同为高手,两道身影搅在一块,郁青根本分不清哪个身影是少年,哪个身影是棺材轿子里跳出来的那个男人,只能看到房屋越倒越多,雪沫伴随砖瓦木屑漫天飞舞,期间还夹杂着小儿啼哭声以及居民发出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