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盖被子时,他突然想到,当初她照顾他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样人事不省,任由其折腾呢?
这么一想,便不免生出了一丝邪恶的念头。
轻手轻脚替她除去身上的外衣,还没顾得上好好欣赏一番呢,见她下意识地瑟缩在一起,他赶紧手忙脚乱替她换上睡衣,再盖上被子,就这么一会儿,便已浑身是汗了。
看着她娇憨甜美的睡颜,他都舍不得走了,想着要不要干脆直接睡一起算了。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在她毫无意识的状态下进攻,多没意思。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将那三百多个八音盒围着她床边摆好,累得他腰都快断了。看到她竟然把那个野男人送的八音盒珍而重之地放在床头柜上,他心里便不舒坦了,不仅把那个八音盒带走,连同她房间里的衣服,也一并全都带走了。
她要么不穿,要么就只能穿他给她买的衣服。
“狡辩!明明是你想趁机占我便宜,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听他亲口说出替她换的衣服,她脸上咻的一下涌出一片红晕,双颊也如同被蒸汽加热一般,又潮又烫。
“这下好了,你也把我看光了,我们扯平了。”
“谁说的扯平?”他无耻一笑,喉间咕噜滚动了一声,“我不过才看了你一次,你看过我多少次?”
说着,他手指一动,她系在腰间的浴袍带子便松开了。
妈了个蛋,本来想装鬼吓他,没想到受惊吓的反而变成了自己。
她还偏偏穿了个浴袍,这么鬼鬼祟祟跑来他房间里,说不定他以为她是主动投怀送抱来的呢。
他的手再一动,她的半边浴袍便被掀了开来,轰的一声,一股热血顿时直冲脑门,一张俏脸因激动和紧张更加猩红如血。
“这不公平,我是在你人事不省的情况下,迫不得已才看了你。”她急得鼻尖都冒汗了,羞愤又慌乱。“你一定要看的话,不如你先把我打昏再看好了。”
“好啊。”他低切一笑,蓦地俯下身来,啵一声印在了她唇上。“你这么喜欢扮鬼,不如我们来一出人鬼情未了啊?”
“谁……”
她本想说谁要跟你人鬼情未了,他却重重吻了下来,将她未尽的话语悉数吞进嘴里。
巧舌如簧,辗转自如,如清晨的大雾,将人完全笼罩在其中,脑海中一片茫然。
她因震惊瞪大的双眼,在他的强势与坚持下,慢慢不甘地合了起来。
他与她双手交叠,十指相扣,温暖潮湿的吻如雨点落入湖面,波光粼粼,轻泛涟漪。她便乘着一叶扁舟,随着湖水动荡摇曳,起伏不定。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她想起看过的一本书里写的,初时,鸿渐于目,之后,鸿渐于肤,之三,鸿渐于乳,又四,鸿渐于足,最五,鸿渐于腹。胼手胝足,交颈而卧,耳鬓厮磨,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琴瑟和鸣,切切吟哦……
他想起《射雕英雄传》里说道,郭靖近二十年来勤练“九阴真经”,初时真力还不显露,数十招后,降龙十八掌的劲力“忽强忽弱,忽吞忽吐,从至刚之中竟生出至柔的妙用。”
飞龙在天,见龙在田,鸿渐于陆,双龙取水,龙战于野……
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他恰似青松孤且直,深深扎根于清泉溪边,贪婪地吸取着甘甜的溪水,化作自己所需的养分。
如重峦叠障,如惊涛拍岸,像旋转的圆舞,又似激荡的鼓点,潮来潮往,她在其中身不由己,起起落落。
她已是发如窝,颊如火,微咬牙,轻颦双黛螺。
身娇体软润如酥,遥看春色皆不如。
此情只可佛前语,如何羞与他人诉?
日光渐起,沁透窗隙,照见他精诚奋战,挥汗如雨……
雨住云收,潮水退去,他如同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般,气喘未定,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紧盯着天花板,脑袋里空空如也,只知道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竟连同灵魂也跟着颤抖不已。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这般酣畅淋漓,这般荡气回肠,令他如痴如醉、食髓知味。
他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在这方面,早已不再那么敏感与急切,他却从她这里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觉,甚至让他陷入了深深的忏悔之中。
他之前那些自我糟蹋的行为真是白瞎了,他为什么要白白奉献在那些女人身上?他多希望此时的自己,也如同她一样清清白白,他只想属于她一个人。
他的前半生,真的是稀里糊涂乱七八糟。
他以为人生就那样了,就那样随意挥霍着自己的一切,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之前多么荒唐可耻,他如何配得上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般的女子?
超君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在了被子里,连颗脑袋都不曾外露。他知道她在害羞,轻轻一扯被子:“你出来!”
“不要,你先出去!”从被子里传来闷声闷气的声音。
“你先出来一下,我等下就出去。”他诱哄着她,这样温柔又宠溺的声音很难得从他嘴里听到的。
“不要,你先出去!”她固执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