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最近林奇安受了什么刺激,找尽办法复兴快刀门,屡屡受挫,越挫越勇。这挺好,就是方法找的愈发奇怪,朝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
比如这次,林奇安神神秘秘的环顾一周,压低音量问道:“月姐,你知道沮渠么?”
李相月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道这个,点点头。沮渠原先个官名,后来有个大族被赐名为沮渠,更为人知的是前朝皇姓就唤作沮渠。
“沮渠一族尚武,是武学起家。前朝皇帝沮渠鸿蒙若不是练武成痴,也不会全然不顾朝堂,被冠上昏帝名头让人灭了国。”林奇安眼睛亮晶晶,说的唾沫横飞。“这些天我在洪城里看到了一本书,说的就是沮渠一族。”
“原来沮渠一族仍有后人,并不像传说中被人灭了族。大约是五十来年前,有沮渠后人与人挑战,不敌后消失。地点就在洪城以北,我想着沮渠一族就是北方人,据传前朝国破时留下传世武功秘籍与富可敌国的宝藏,会不会那位后人就是来寻宝的?”
李相月听得一愣,关于沮渠一脉世间也有不少流传,无外乎说的就是惊天宝藏。这些被写进话本中,许多才子佳人都来自神秘的沮渠式,饶是李相月这种不爱话本戏曲之人也听过一些。
扑风捉影中寻找真相,林奇安也是真着急了。
“月姐,你别不信啊!”林奇安着急的从怀中掏出几本小册子,被他翻的起毛边,用朱笔勾了好几处。“你瞧这里说了沮渠一族都武艺高强,没准国破前早就逃走了。还有这一段,沮渠鸿蒙双指……”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见李相月兴致乏乏,眼中的光慢慢暗淡:“若他是真的,咱们找到宝藏。钱财能用来振军,武林秘籍……咱也能借鉴一点。”
“弄了半天,你打的是这主意。”李相月无言,摘下一小串葡萄递给他。“快刀门屹立与武林,靠的不是精妙的武艺。谁也说不清现今江湖中那个门派最强,各有各的特色罢了。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又或者遇到了怎样的事。但总是想着旁门左道,钻研不切实际的东西,我怕你会走歪路。”
说完,李相月揉了下眉心。林奇安比她小几岁,她将他当李相祁看待,说的多了点。往常她念叨时,李相祁极为不耐,怕就怕林奇安也觉着她烦,抹了两人情谊。
林奇安毕竟不是李相祁,他瘪嘴朝远处的院子望了眼。有位女子不久前拒绝了他的善意,无情的狠狠嘲弄他一番。
快刀门现今的情况,他残缺的手指,确实没有资格要求别人什么。不由,神色变得落寞,一大口包住葡萄,两三下咀嚼干净。
李相月还想说两句,门口蹿出一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是匆匆而来的雷驰。
“雷叔叔,进门前要敲门!”慎儿在厅里大喊道,看样子心情不悦。
雷驰现在没空此后小祖宗,他盯着李相月。嘴角抽搐,话没说出来眼泪就掉了下来:“傅堂主死了。”
人在洪城墙角旁找到,发现他的人早起倒夜香,无意间发现有个麻袋放在墙根。他以为是夷人逃跑时忘记带走的宝贝,兴冲冲的想捡回家,打开看发现是小小的一团人,差点魂飞魄散。
着急找来人,这才将尸体送到了襄王面前。
李相月到时,厅内密密麻麻都是人,脸色不甚好看,有几位已经忍不住抽泣。
尸体上盖件白布,杜仲眼中都是震惊,身体战粟全靠别人扶着。李相月揽着他,手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强迫自己装作镇定。
傅疏竹如一阵风奔来,在白布前停住。想伸手又不敢似的,呆呆傻傻站着。小公子牵着她,安语两句,这才颤颤巍巍的蹲下,一点点掀开白布。
他眼睛睁着,面露苦涩,手因为僵硬仍然保持向前的姿势。不甘、害怕、后悔纠葛凝固在面庞,再也找不到答案。
“啊!”傅疏竹尖叫一声,软软倒地。强撑起精神,她抖着手查看傅天佑的伤口,眼神在四周扫射最后落在杜仲身上。
整个人冲过去,手揪着他的衣襟,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满场哗然,眼神似刀与剑射到杜仲身上。李相月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傅小姐,请您冷静。傅堂主出事,我们都不好过。您的悲伤我们能理解,但平白冤枉旁人也非明智之举!”
“冤枉?试问中原除了他杜仲谁还会用这种暗器手法?!”她退两步,抱着傅天佑的脖子,他嗓子眼陷进一片碎瓷。“他是与你有矛盾,我知你恨他,却不知恶毒至此。”
傅天佑是被手下人认的尸,杜仲来时就已经白布倾覆,此刻他定睛一看。脸色骤然变得黑灰,若不是知晓确实不是自己所为,他也会乍然认错。
有人在模仿他的武功,不说学了个十成,五六分是有的。若是换做别的功夫,定是瞬间就能分辨不同。
坏就坏在杜仲的武功太过独特,没有门派也无师门,中原能使出这招的唯他一人。旁人根本无法区分,这门武功的不同,只是觉得像,便先入为主的认为是。
“不是我,倚月楼有规矩同门不可相残。况且我与他没有仇怨,从前的误会也已经烟消云散。”
杜仲说罢,小公子轻咳一声。大伙的目光随着这声咳嗽落在小公子的双膝上,那句同门不可相残像是句笑话,打在杜仲发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