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很快就来。”
那是我第一次下厨,显然并不怎么样。因为从杰森的脸上,我看出了为难的神情。
但他还是吃完了,一点也不剩。
我很欣慰,忽然想起了以前。我每次做饭,都会被他嫌弃一番。
如今他的心意,我又怎会不明白了?只是有过一次的受伤,人变得坚强了,也更防备了。
岁月无波风澜,就这样,日复一日。
圣诞节这夜,窗外忽然下起了雪。
柳絮纷飞春已去,华研不再纯如玉。
窗外,杰森已是颤颤巍巍的老人,拄着拐杖缓缓走来。手上捧着第一次告白时,同样的九枝玫瑰。
“萌,圣诞快乐。”他高兴地说,将花献给了我。
我已是满头华发,分明的皱纹细细垂下。微驮着的腰,穿上了他第一次送给我的外套。还像年轻的时候哈,臭美,臭美。
我缓缓接过了他的玫瑰,细嗅芬芳,仿若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
雪花纷飞,随着狂风覆盖了已经枯黄的草坪。摇动着,落叶已空的大树。
平静的湖泊,结成了冰。青山不移,映照着永不坠落的明月。
“阿芙。”轻柔的呼唤声,唤醒了沉睡的意识。
我醒来,急忙往右拨动了一下方向盘。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对面的车从旁划过。巨大的摩擦声仿佛要将车撕裂般,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杰森的车撞到了旁边的树上。
有惊无险的,我们捡回了一条小命。
120赶来时,做了全面检查。幸亏都只是皮外伤,没有脑震荡什么的。
警察抓到了那辆车,原来是疲劳驾驶。索性刹车的及时,只是头被撞破了。
杰森看在他道歉诚恳的份上,没有追究。也没要他一分赔偿,反倒是连我的医药费也付了。
“为什么不让他负责?”我问。
他说:“不为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其实不问我也知道,他是看出了那名司机的不容易,不然也不会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
出院后,他坚持打车送我回去。到了门口,没下车,就让司机又转了方向。
我忽然想起了刚才的虹梦。若真有那样一个机会,我想他真可能等到白头到老。只是眼下她过得很好,他又怎么好去打扰了?
“喝杯水吧。”阿财给我倒了一杯水。
“谢谢。”我接过,暖暖的热水下肚,总算稍稍平复了方才的后怕。
“对了,河神了?”我问。回到家以后,就没见他人影。去哪了?
阿财说:“他有事。”
“有什么事?”就见他每日闲晃乱逛的,能有什么事,也不来安慰安慰我。
阿财说:“他现在不方便见人。”
“有什么不方便的?”
“这个……你还是等他愿意见你的时候,再自己问他吧。”
“到底怎么了?他现在在哪?”
阿财支支吾吾着,“他不让说。”
我自认为脾气还行,可被他这样一说,只觉佛都有火。“到底在哪?”
阿财为难地说:“他都说了不让说了。”
“你要是不说,我就往那河里一跳,直接去见他。”我只是说说哈。
阿财一愣,也不是真的相信。只是见我发火,他又是借住的,总得给几分面子。
“我是真不知道啊。”但那他手往厕所一指,却已指得分明。
我走了过去,只见该在的还在,不该在的也没多。没什么特别的啊。
“我都跟你说了,我不知道了。”阿财说着,又往马桶的方向瞟了瞟。
我这才注意到,马桶盖往日是不盖上的。随即过去,掀开。
这,只见一条小小的泥鳅在里面乱窜。幸好今早刚刷了马桶。我说我怎么突如其来想把马桶刷干净了,原来是预感了有这用途啊。
“哈哈,怎么会这样?”我没忍住。
财神不好意思憋了一会儿,但终于也还是没忍住。“哈哈哈。还不都是为了不让你看到嘛。我一时情急,想先把他放到浴缸里。可不想手一滑,就给溜那里去了。”
“有何好笑的。”河神不愧是河神,到了这地步了,还能用平静的口吻,说着这么有生气的话。
财神解释:“他改变了那场车祸的结果,乱了人间秩序。所以被打回了原形,并剥夺了法力。”
他说着,戴上了手套把河神那泥鳅捞了起来。放在了洗手盆里,好好洗洗。
“原形?原来他是条泥鳅啊?”我好笑地说。真没有取笑的意思,只是太意外了。
“你才泥鳅了。”河神不满。
财神解释:“是蛟。”
“蛟?”实在看不出来。那种气势磅礴的神话动物,和眼前这连马桶都能装进去的小东西,能有关系吗?不过,头上还真长了两个角哈。别说,还挺可爱的。我不觉逗了逗他,他很生气。但没法啊,只能翻着白眼,无奈叹了口气。
“那还能恢复吗?”我问,自是免不了愧疚的。
“放心吧。只要做三十件善事,助其修行,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了。”财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