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放大一点。”江寒与指着监控画面,上面是一个瘦小男子,吃力地踩着一辆三轮车,里面装满了杂物。
大半夜,要么是菜贩子驾驶空三轮车离开宏远农贸市场,要么载着满车新鲜蔬菜来到农贸市场,载着一车杂物离开的,这还是第一个。
并且那车杂物并不是什么重物,从监控上来看,像是些空纸盒和泡沫板。
“再放大!”
技术部小陈面露难色:“江队,这已经是最大了。”
江寒与死死盯着监控,没有正脸,但上面的身影让他觉得眼熟,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他盯着看了很久,问小陈:“能处理得更清晰些吗?”
小陈点头:“可以,不过需要些时间。”
“行,我等你。”
他说完起身走出门,穿过走廊,站在窗前眺望远方,脑袋里各种线索思绪交织在一起,搅得他太阳穴生生发疼,长时间不休不眠的工作,即便身体素质极好也挡不住疲惫。
虽然很累,但身后出现了个人他还是能敏锐地感知到,他并没有回头,只是稍微往左挪了一步,好让陈之影能够和她并排而立。
陈之影面上露笑,她语气轻快:“我分明脚步放得很轻,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江寒与稍微低头,能看到陈之影就站在他身侧,递过来一杯黑咖啡。
他接过来,抿了一口,舌尖化开,苦得很。
陈之影的声音如同和风化雨,突然将他浑身上下的疲累尽数击溃,她红唇轻启,慢腾腾说道:“你很累吧,喝杯咖啡提提神,这个案子结束后,去我家吃饭吧。”
江寒与又喝了一大口咖啡,苦味从舌根开始蔓延,可是心里却莫名其妙甜得很。
他挑眉:“真的?”
陈之影抬头看他,笑容有些狡黠,伶牙俐齿:“我妈,你见过的,一个罗里吧嗦的喜欢跳广场舞的更年期老妇女,自从知道我们俩的事情后,每天变着法地旁敲侧击,非让我带你回家吃饭,我想着这祸是你惹的,怎么着也得你来平息,你说是吧,江队长?”
江寒与重重点头,轻笑道:“求之不得。”
陈之影长长叹了一声气,表情痛苦:“你现在是不知道张俊英女士的厉害,等你知道以后,你就会后悔你今天说的这四个字了。”
江寒与“啧”了一声:“那我倒还真的想见识下,能让我觉得厉害的人不多。”
“那祝你好运!”陈之影面上带笑,不动声色地转身走掉了。
江寒与看着她清丽的背影,突然觉得浑身上下的疲惫都消失殆尽了,他将剩下的苦咖啡喝完,转身又走进了技术部。
小陈这边已经将图像处理得清晰了很多,虽然正脸依旧模糊不清,但江寒与看到图片的第一眼起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赵河山此时也走了进来,他是在新鹤区刑侦支队工作7年的刑侦老人了,很多时候他只需要一眼,便能迅速通过身形锁定。
“这……这……不是杨范新吗?就廖芝儿对门的那个,哪里查到的?”
“宏远农贸市场外的路面监控。”
赵河山眯起眼睛,倒吸了一口气,双手环抱端详了很久,语气很是不可置信:“老江,你不会怀疑他吧?”
江寒与没做声,他怀疑,但此人和临江公园外那个男人完全对不上。
“但是你看,他骑着三轮车,”江寒与说着将录像倒放,“车上的装的是泡沫板空纸盒,大半夜,他为什么要专门骑车载这些东西走?他是身体不好,可载着这样轻的东西,看起来很吃力。”
赵河山也面露疑色,双手撑在桌上仔仔细细又倒回去看了一遍:“确实可疑啊!”他说完看向江寒与,“团队作案?分工协作?”
“有这个可能。”
两人对视了很久,赵河山才突然回过神来说道:“我正要和你说个事呢!差点忘了,审了一天一夜,王以森那小子终于招了,从作案动机到作案过程,仔仔细细详实完整全都交代了个遍。”
“讲。”江寒与言简意赅。
赵河山故意买起关子来:“讲之前你不先表扬表扬我?你要是表扬得好,我可以考虑讲给你听,”
“要不要再颁个奖,送面锦旗去你办公室?”
赵河山“啧”了一声:“不用了,算了,贫不过你了,说正事……”顿了顿继续,“这个王以森啊他怀疑阮晓菁给他戴了绿帽子,于是在两人租的公寓里将她狠狠打了一顿,王以森怕她报警,于是将她的手机摔坏了,她想开着车去报警,结果王以森追了出来,冲动之下,在车里将她杀害,然后开着车绕了大半个江州,最后将阮晓菁抛尸在了凌江三桥底下,他想混淆警方,于是将阮晓菁背上的皮肤割下来,想让警方误以为和那个剥皮案是一个凶手。”
江寒与冷哼了一声:“他倒是想得美。”
“车里的血迹经过鉴定是阮晓菁的,凶器上的指纹也确实是王以森的,他犯案后也害怕,怕警方找到他,车开到了洗车店门口也不敢进去洗,后来把车丢在一家宾馆外往山上逃了,他自以为自己做得隐秘,警方发现不了,还打算在山上躲几年等风平浪静了回来隐姓埋名继续生活,谁知道没个三天就归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