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管有什么。”古今说着放开他的衣服,走到座位上,“我点的酒怎么还没来。”
龙霄见她对自己的酒庄不感兴趣,甚至还叫着要酒喝,便想到她可能真的爱喝酒。原本他打算激她一下,可见她不管不问,他自己倒想说一说了。
龙霄先去催了酒,又道:“你见过大炮吗?”
古今闻言一惊,“可是广播里说的能炸一座城市的大炮?”
“说得有些玄乎,不过大炮的威力也不可小觑。”见古今起了兴趣,龙霄更想说道说道,好让她更加崇拜自己。
“这种神器,上京应该是不可能有的,北平都少之又少,是不是只有国外才有?”
这时,酒上来了,古今没有立即去喝,而是渴望着问。
听见古今这么说,龙霄心中越来越得意,“我跟你说,你可别传出去。”
古今一听,立即正色道:“难不成?”
龙霄见她跳起来的眼神,便道:“正在我那酒庄里。”
古今惊呼,“那你的酒庄我可不敢赌了。”
“你尽管赌,宁伯渊不会赢。”
“为何?”古今虽然问得轻巧,但一只手却紧紧地捏着衣裳。
“因为我这大炮,正是为日本人准备的。”
古今一听,有些疑惑,“大炮应当体积庞大,你该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瞒天过海呢?”
龙霄看见她的反应,更加满意起来。
在如今的局势下,为日本人服务,明显就是人人喊打的卖国贼,可是他透露给她听,她不仅没有讨伐他,还处处为他考虑。龙霄心里有些感动,便道:“我那底下有个通道,日本人三天后过来开。”
“那就好,那就好。”古今拍了拍胸口,脸上也松了松,“可是,你不怕有人从中作梗,劫了你的大炮?”
龙霄见状,握着她的手,“上京会说日语的没几个,况且几乎全都做了汉奸,我们让真正的日本人亲自过来,他们一定说日语的,到时候再找可靠的人一翻译,中间不怕出什么差错。”
“总之,当心。”古今贴心地安慰着。
“无大碍,在自家地盘上,你应该知道的,就在葡萄园的入口。”
古今收敛了神色,“那里不够隐蔽,你也放心。”古今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责怪他没有认真布置。
“你别担心,我们有暗号的。”龙霄说着又突然住了口,仿佛在思考今晚是不是说太多了。
“那就好。”可古今根本不在乎似的,她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与古今的坦荡相比,龙霄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于是他道:“日本人来了之后,需先敲三下柱子,敲柱子也有讲究的,先用食指敲两下,再用中指敲一下,皆用右手,且只敲柱子的三分之一处。地方虽不够隐蔽,但有了暗号之后,就不怕有心之人偷溜进来。”
古今放下酒杯,伸手制止了他,“可别说了,知道得越多,风险就越大,我可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
龙霄见她一脸不想打探的神色,心里彻底放了下来,“没想到这些倒成了你的负担。”
“怎么不是?你平白无故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龙霄又道:“古今,可是要跟我吗?”
古今掩嘴一笑,“不跟,但你有钱有势,现在又有日本人的保护,我与你交好,总归能捞到点好处。”
“自私的女人。”龙霄笑着看她,倒真少见她这种人,自私得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若是不小心掉进她织的网中,只能为她做牛做马,别无二话。
两人这顿饭算是吃完了,古今没让龙霄送回家,她借口有事,先去了趟花店,掩饰了行踪,后又弯弯绕绕回到家里。
古今手里抱着花,打开了门后,她没手去开灯,便准备将花放下再去开。当她摸黑去找鞋子的时候,差点被绊了一下,她用脚踩踩脚下的鞋,长长的一条,古今吓了一跳,朝沙发里看去。
这时,她闻见了,屋子里还有股淡淡的烟草味,以她的了解,上京只有一人爱抽这个牌子的烟。
只是,古今有些奇怪,这时候他不是正在江城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沙发里的人影动了动,他擦亮了火柴,微红的火光映红了他的脸,只是那光亮却是一瞬间,他没有等它慢慢灼烧自己,便一口气将它吹灭。
火光灭了之后,代替它的,是白皮上的淡淡红光,在一吸一吐间,忽明忽暗。
古今知道是谁,索性也不开灯了。她从鞋柜里找了双拖鞋,穿上之后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宁伯渊一言不发,他将火柴全抽了出来。
黑暗中,古今看不清他的动作,但还是能听见“哧哧”的声音。宁伯渊对火柴盒比较熟悉,不一会儿,火柴盒已经被他分解,变成两份躺在桌子上。
宁伯渊拿起一根火柴,“刺啦”一声,火光便亮了起来。
一根烧完,一根接上。
突然,宁伯渊将刚点燃的火柴放到古今的脖子前,那抹紫痕,在红色的火光下,无处遁形。
古今看着宁伯渊将手伸过来,知道他已经看清她的样子,本想心平气和的,可不知怎么,她脖子前的两根骨头就慢慢地粗了起来。可不管怎么粗,这口气还是压不下去,它甚至更粗鲁地,从她鼻子里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