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岳平身子一震,他在想,组织里是不是一如往常那么安稳,或者说,从一开始,这组织里就混入了某些人。
收回思绪,岳平剪开情报员左胳膊的表层皮肤,从肉里抽出一根细长的线,线的末端有一颗纽扣大小的圆形物体,岳平将它取了下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四方形的小盒子,将圆形物体放了进去。最后,他带着歉意与遗憾起身,趁着夜幕低垂,夜风四起,他匆忙地掩身走去。在他身后,从夜的身体里又走出几个男人,他们将情报员和黄包车抬起,跟着岳平一同消失在夜幕中。
此时,黑夜静悄悄的,巨人仍然撑着那把大伞,任由雏鹰啄破伞身,斑点越来越多,将地上照得些许亮了,可那片地上却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在斑点的照映下,安静、沉寂、死死地睡去。
晚上八点半,宁伯渊开车来到舞厅,一进去里面就灯光闪烁,音乐四起,侍应生见他来立即点头示礼,齐叫了声“老板”。宁伯渊挥挥手,示意他们去忙,自己则来到舞池边,邀请一位正在观看舞蹈的女士跳舞。
他做出了邀请的手势,女子也不扭捏,将纤纤玉手放在他的掌心,两人滑到舞池,轻轻地跳了起来。
女子叫洪柳,身材高挑,长相出众,笑起来,两道秀眉轻轻地弯了起来,像是天上铮亮的月牙。跳了两分钟,洪柳将下巴放在宁伯渊的肩膀上,眼睛轻轻闭起,那模样看起来甚是享受。
“刚才接到消息,情报员的尸体已经被找到了,但是昨晚又有一位同志牺牲。”话虽传入了宁伯渊的耳中,但洪柳好似没开口,嘴角仍然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在外人看来,两人相谈甚欢,不像是在谈论如此悲伤的话题。
话音刚落,宁伯渊搂着洪柳腰身的手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在哪儿?”
“废楼那里。”洪柳想起昨晚的情景,搭在宁伯渊肩膀上的下巴也使劲往下压了压。
闻言宁伯渊觉得有一股强有力的漩涡,深深地将他吸引进去,力量大到他无法反抗。
感觉到腰上的手越来越用力,自己的身子也与那温暖的胸膛紧贴着,洪柳不禁红了脸,却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等宁伯渊反应过来后,才猛地松了力气,道了句“抱歉”。洪柳说:“无事,我理解您的心情,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宁伯渊此刻的心思都在昨晚那件事上,并没有感觉到身前的人体温逐渐上升。
两年前,郊区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杀人案件,一家七口一夜之间全都被杀,且身体无一完整,每个人身上都少了一部分,后经仔细调查,每个人少的一部分又能拼接成一个完整的人,但这幕后凶手究竟想干什么却无人得知。
凶手很狡猾,警备厅调查了将近两年都没结果,这一度让元帅大发雷霆,因警备厅厅长正是他的大儿子宁朗。
这桩案件调查得极其艰辛,终于在年前有了突破口,宁朗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最终找到了杀人凶手。
按理说,这案件结束了就应该平静了才是,可又有人去那栋房子干嘛呢?
“谁牺牲了?”问这话的时候,宁伯渊感觉舌头都打了结,说出口的话十分费力。
“小星。”洪柳的语气也低沉下来。
宁伯渊闻言身子一顿,连鼻尖都紧紧地皱了起来,显然是不敢相信,“怎么会?”
“凶手是在门里面直接下手,我们的计划全部泡汤。”洪柳也觉得奇怪,那幢房子明明到处都是他们的眼线,凶手究竟是如何进去的?
宁伯渊觉得这件事越来越蹊跷,值得庆幸的是,连他也栽了进去,这样他就不会再以局外者的身份观看这场致命游戏。
可是一想到牺牲的队员,他还是沉重地叹了口气,“好好埋葬。”
宁伯渊很珍惜自己的战友,一旦有人不幸阵亡,他还负责赡养他的家人们。
“幸运的是芯片没被毁。”
进入宁伯渊的组织,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芯片,这是宁伯渊在德国时就研发出来的东西,每个芯片有不同的代码,是军事情报中的重要武器。
为了防止敌人识破这个秘密,每个人的代码都在不同的位置,也大大降低了暴露的风险。
“写了什么?”宁伯渊的语气并不轻松。
洪柳叹了口气,感觉这个组织有些命运多舛,“检测出来了,只有‘十四号’几个字。”
“十四号?”宁伯渊略微低了头,“日期?”
“应该是。”
“让阿猜每月十四号在那栋楼附近守着。”
“好。”
宁伯渊是回国后才听说了这件事,觉得十分蹊跷,也从宁朗那里得知埋葬七个人的地方就在那栋楼房下,因那是块废弃的郊区,周围只有他们一家,又无人认领,干脆就直接埋在他们房子下面,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凶手杀死几人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家早已下海经商,这么多年在沉船上打捞出不少奇珍异宝,都埋在自家的院子里。凶手是个农民,因不爱吃苦,又爱财如命,听说这个消息,便开始谋划这次的谋杀。
但是后来,宁朗又跟他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凶手去他家不仅是因为钱财,更是因为他家藏有大量的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