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针对她
那十六个香工谁会有这样的胆识身手?摇摇头, “…真有那样的身手,就不会窝在这里做香工了。”
手伸向怀里的魏氏调香术。
还好,无论多热,这本书她都一直宝贝似的揣在怀里,否则…穆婉秋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
“…以后这本书一定要片刻不离身。”她想。
刚要把书揣起来,忽然停在了那儿,“…若我被人囚禁了,就像今天,不是我前世太了解谷琴,事先防备了,一旦让她阴谋得逞,我被收了监,即便这本书贴身藏着,还能保得住吗?”摇摇头,“怕是立刻就要了我的命”
念头闪过,穆婉秋伸手擦擦额头的细汗。
贴身藏着也不是最安全的。
那么,什么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呢?
穆婉秋重新打量起屋子的各个角落,目光落在案上的火折上,她灵机一动。
只有记在自己的脑子里,才是最安全的
一年来,虽然还不全懂,不能融会贯通,可她已经能把一整本魏氏调香术倒背如流了。
既然都背下来了,还留这个干什么?
没的给自己带来祸患。
轻轻地抚摸着那柔滑的丝绢,穆婉秋有些不舍,一年来,那无数个寒冷寂寞孤苦难熬的夜,就是这本书陪她一起渡过的,在她绝望的时候,给她力量,在她挫折的时候,给她勇往直前的勇气。
不舍啊,她是真的不舍。
摸了又摸,翻了又翻,穆婉秋的心头滴出了血,这是魏氏的真迹,是一代宗师的真迹,就这么毁在她手里,对于以调香闻名的大周来说,她就是千古罪人。
良久,穆婉秋狠狠地咬了咬牙,毅然打着了火折。
蜂趸入怀各自去解,毒蛇嗜臂壮士断腕,为了活着,她必须学会狠心。
直看着盆里最后一丝火星熄灭,穆婉秋才拎起水桶打开门。
刷净铜盆,穆婉秋一回头,一盏茕茕的孤灯在前面引着,三妮儿和李老汉夫妇走过来,“叔儿,婶儿…”她站起来。
“…阿秋没事吧?”锁子娘拽了她仔细瞧。
穆婉秋淡然一笑,“…没事。”看向三妮儿,“打听的怎么样?”
“进屋说…”锁子娘接过铜盆,拉着她往屋里走。
“…就是从这个窗户进来的?”一进屋,李老汉就推开窗,探了头向外看。
“嗯…”穆婉秋点点头,“窗台还有两个脚印呢。”
“幸亏你当时没在屋…”查看了半晌, 李老汉擦擦汗, “后院的围墙有三丈高,没两下子一般人进不来…”转头看着穆婉秋,“明儿我给你窗户镶上铁条?”丢了东西无所谓,人千万不能出事儿。
“嗯…”穆婉秋点点头,“叔儿查得怎样?”
“…酉时左右,罗大哥打发陈兵来烧炕,那时还好好的。” 不等李老汉开口,三妮儿摇摇头。
“…酉时?”穆婉秋心一动,她是亥时初回来的,算算也就一个时辰,赶夜工制香,这后院一直灯火通明,贼怎么会知道她屋里那时没人?
“…不是院里的香工。”李老汉闷声道,“这些人都很实诚,我刚问了罗正义,大家一晚上都在一起干活,没谁落单儿…”
穆婉秋眉头紧锁,“才搬进来,外人怎么知道我住哪个屋?”
“对了…”锁子娘一啪手,“胡平来过…”
“…胡平?”穆婉秋扭过头,“他来干什么?”
“说是想回来做…”
“…美得他”三妮儿一瞪眼, “先让他回去问问他师傅姬素,在斗香会场是怎么诬陷阿秋的”冷哼一声,“吊销姬素的三极调香师资格便宜了她”
越说越气,三妮儿脸涨的通红;穆婉秋拽了她一把,看着锁子娘,“…后来呢?”
“跟我不熟,她求了曲先生…”锁子娘想了想,“曲先生哪肯替他说话,只说让他去找东家…胡平就问你住哪个屋,说是想求求你…”
“他又不知我就是东家,求我干什么?”穆婉秋一哂,忽然心一动,“…曲先生告诉他了?”
“曲先生也不好拒绝…”锁子娘点点头。
“难道是他?”李老汉猛抬起头,随即摇摇头,“不可能,从前门进不来,他那副身材,后院的围墙肯定爬不动”
胡平又矮有胖。
“这就难说了…”三妮儿摇摇头,“当初他走的时候就曾扬言,柏叶坊开张不到三天就得关门,现在眼见红火了,能不嫉妒吗?”
秀眉紧锁,穆婉秋摇摇头。
就算嫉妒,胡平总是炮制师傅,和她井水不犯河水,柏叶香方固然对他有些引力,可还没到势在必得的地步
一旦被捉,可是身败名裂的。
难道是姚记的人?
胡平是姬素的徒弟,姬素是姚记的人,姚记旗下就有几个大型制香作坊,这却是很有可能的,想到这儿,她正要开口,忽然灵光一闪,斗香会场那混乱沸腾的场面又闪向在眼前,一个念头突然涌出脑海:
不,不是姚记。
姚世兴还没能力控制和操纵得了那么大的场面
他能请来钱大人,却不能调动二百多名衙役,姚家可能也想害她,却没能力在众目睽睽下对她的柏叶香样本作弊
真正有能力做到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朔阳人心目中神一样的存在——谷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