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注视着她清澈的眼,黎君暗叹一声,“阿秋…”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拽到跟前,“…如果我和黑木同时遇难,你会帮谁?”这个问题,很久以前他就想问了。
“当然是黑公子了…”眼睛都没眨一下,穆婉秋不假思索地答道。
黑木就是她,她当然要先自救才能救人了,如果自己都死了,还怎么救他?
感觉他温热的大手颤了颤,穆婉秋忙又补了句,“我救了黑公子立即就回头救您…” 随即又咯咯笑起来,“黎大哥问的好笑,凭黎大哥的才智身手怎么会用我救?一直以来都是黎大哥一而再地救我啊…”声音戛然而止,穆婉秋忽然发现她落入了一个圈套,她慌乱地抽出手坐回原处,端起茶一口一口地喝。
像做错事的孩子,她不敢看黎君的眼。
说到底,她心里只有一个黑木啊。
静静地看着穆婉秋一连串慌乱的动作,黎君在心里幽幽叹息一声。
…
“…你去找你的阿秋妹妹吧”阮钰一转进柳府内院,柳风就疯了般跑出来,怒气冲冲地挡在他面前,“…还来这儿干什么?”
为搭上黑木,她听他说过要纳那个低贱的小杂工做妾,虽不情愿,在父亲的劝说下,她还是认了,可柳风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敲锣打鼓地去白府求聘那个低贱的小杂工
这就罢了,最可恼的是,众目睽睽之下,那个小杂工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在被他睡了一夜之后
试问,连一个叫花子出身的小杂工都看不上的人,她柳凤却视如珍宝,还打算嫁妆十里良田千顷地嫁过去,外人会怎么看她?
怒瞪着阮钰,羞愧、恼怒、妒恨一起涌上柳凤心头,她疯了般往外推阮钰,“…你走,你走,你去找你的阿秋妹妹吧”
被当众拒绝了,被人如敝履般弃了,阮钰本就羞愤难当,现在被柳风一闹,但觉一股烦躁上涌,他强压着满腹的不耐,抓住柳凤的手,“阿凤,别闹了…”声音几近哀求。
“你走,你走…”柳风使劲踢打着他,“我不要再见到你,我不要嫁你,不要嫁你”猛说出这句话,柳凤也是一怔,随即呜呜地大哭起来。
被推了个趔趄,阮钰紧握拳头的手背青筋暴露,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转身离开。
从没有这一刻,让他感觉柳凤是如此的烦躁闹人,一瞬间,让他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如果此生身边不能有她相伴,我娶了阿凤又如何?”心里想着,他听他冰冷冷的声音对柳凤说道,“我自小孤苦,原是配不上凤儿,凤儿实在不愿嫁,就算了…”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柳凤哭声顿消,她震惊地睁大了眼,“…三哥说什么?”
“凤儿,不许胡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院子的柳伍德,朝柳凤喝道。
回过神,柳凤“哇”的一声大哭着跑回屋里。
怔怔地看着柳凤伤痛欲绝的背影,阮钰脚抬了抬,终是没有追上去,无猜的感情如地上的青砖,在阮钰脚掌落地的霎那生出一道龟裂,缓缓地蔓延开去。
“凤儿任性惯了,钰儿别往心里去…”见阮钰脸色难看,柳伍德呵呵笑道。
“义父,我…”心里赌闷,阮钰想就势解除他和柳凤的婚姻,一开口,才发现这话很难说。
义父对他恩重如山,发达后娶柳凤是他不二的承诺。
“钰儿有话进屋说…”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柳伍德开口打断他。
顺势闭了嘴,阮钰迈步随他进了屋。
“…我听说钰儿连封了黎家三个酒楼?”坐定后,柳伍德挥手打发了众人。
封三个是少的
想起黎君竟当众让人把他的聘礼都扔进了护城河,阮钰恨恨地点点头,“我怀疑那几个酒楼窝藏窃贼…”
“…钰儿糊涂”柳伍德皱皱眉。
“义父…”阮钰转过头。
“外界风传你和黎君为争女人大打出手,昨日他刚毁了你的聘礼,今**就封了他的酒楼…”面色严肃,柳伍德语气中带着股长者的威严,“…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怀疑酒楼窝藏窃贼,我封了搜查是例行公事?”阮钰冷哼一声,“义父太小心了…”出身行伍,阮钰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杀伐果断毫不犹豫。
“钰儿想过没有,如果搜不到窃贼,你如何收场?”柳伍德反问。
别说没有,就是真窝藏了,以黎君的手段,他也能把窃贼给变没了
“…解封就是”阮钰无所谓地说道。
他原也没打算能有收获,不过是想折腾折腾黎家罢了,相信这一次,黎家至少也得损失万八千两的银子。
“钰儿糊涂…”见阮钰执拗,柳伍德叹息一声,“黎家总不是一般的小户…”
“我倒希望他能公然反抗”不等柳伍德说完,阮钰强硬地打断道。
他正愁抓不到黎家的错处呢,黎家敢反抗官府执行公务,他求之不得,可惜,外界风传黎家势力如何如何,也不过如此,他连封了三处酒楼,黎家连个屁都没放。
包括黎老爷,都是一窝子的缩头乌龟,让他有力都没处发。
“大业知府秦大人早就是黎家的狗,一旦他上表弹劾钰儿…”摇摇头,柳伍德叹息一声,“钰儿终是年轻气盛啊…”
这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