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只一瞬,柳伍德就呵呵笑起来,“有钰儿此话,我就放心了…”话题一转,“常言道,狐兔狡诈,黎君为人看似和善忠厚,谋事手段却是独断狠辣,行事往往出人意表,钰儿可不能大意了,目前看,谷琴虽不能再被黎家用了,难说他没发现谷琴背叛之事早做了防备…”叹息一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阮钰也郑重地点点头,“义父说的是,那黎君行事从不讲规矩章法,从不顾忌什么狠毒阴辣卑鄙下流,只要有利他无所不用及…”想起那次围府事件,阮钰咬了咬牙,“看着光鲜亮丽、雍容华贵,他简直连地痞都不如”
地痞还知道出招前吆喝一声呢,那次他竟一声不响就把自己的文书给毁了,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看着阮钰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柳伍德摇摇头,没言语。
“英王也一直担心这事儿,才又传来密信…”阮钰又说道,“要我集中力量盯着黎家,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他眼底闪过一道狠戾,“…无论如何,黎家的优秀香品绝不能出现在明玉公主的书案上”
柳伍德一激灵,“钰儿的意识是…”
“…截杀” 阮钰从牙缝挤出两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妖冶的光芒,“…黎记一旦有胜出谷大师的香品出现,人也要死,香也要夺”铿锵的语气回旋在空荡荡的大厅里,久久不去。
“…好”眸光闪了闪,柳伍德随即爽朗地点点头,“钰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阮钰微微一笑,想起什么,突然问道,“谷大师虽然心胸狭隘些,总是颗奇才,义父竟下那么狠的手?”
不下狠手废了她,她怎会甘心隐在柳凤背后
柳凤对香一无所知,一旦这次奇军突起,在明玉公主大婚上脱颖而出,那么,之后的日子里,她身后就必须有一个像谷琴这样的高手托着才行,否则,也只是昙花一现
而且,她收买谷琴窃取黎家秘方的事情跟在就会败露,名声扫地。
原本指望阮钰能找到那本绝世的秘籍——魏氏调香术,可惜,两年多来一点音信都没有,明玉公主大婚在即,不得已,他才出此狠手,一来为防止谷琴脚踩两只船,最主要还是为柳凤打算,按他的意思,是想毁了谷琴容貌的,只有这样,才能绝了她在人前露脸的那颗虚荣的心,心甘情愿隐在柳凤背后为她提供源源不断的调香秘方。
可惜,却被谷琴死命地护住了一张脸。
心里遗憾没达到预想目的,柳伍德脸色却是一黯,“我也没想到黎记里都是一群废物”叹息一声,“救治的稍微早一些,就不会出现这悲剧了…”一副兔死狐悲的模样。
阮钰就叹了口气,“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养几个月就好了,只是…”他话题一转,“我担心她从此寒了心,又回头投靠了黎家…”
“她敢”柳伍德冷哼一声,“除非她是不想活了”见阮钰变色,他声音缓下来,“钰儿不用担心这个,谷琴贪心,是个逐利的小人,这种人是最容易对付的,只要让她怕了你,再动之以利,没有收不服的…过些日子让凤儿多给她些钱物赔偿,再哄一哄,量她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义父这是真把她看透了啊…”阮钰摇头轻笑。
“…什么叫斗?”柳伍德哈哈大笑,“这就是斗,只有看透了对方的心思,知道她想要什么,才能正好打在七寸上”
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阮钰站起身来,“…义父这边无事,我告辞了。”又道,“我还要抓紧回去布置人手监视黎记的动向…”
柳伍德一怔神,随即站起身来,“…钰儿就这么走了?”
“这…”阮钰脸色一涨,那日柳凤当众撒泼,打了他的脸面,他实在不愿见她。
“钰儿就去看看凤儿吧…”见他犹豫,柳伍德叹道,“年轻人鲁莽,偶然做错事儿也是有的,那日凤儿回来就后悔了,看在我这张老脸上,钰儿就别跟她计较了…”
柳凤那日大闹一品天下,放在现代阮钰是理亏的,可是,放在古代就不同了,“七出”之一便是妒,像柳凤这样善妒,别说没过门,就是过了门,阮钰也可以此为由,一纸休书将她休回柳家。
总是自己门前的一条狗,自己的女儿看上他是他的造化,阮钰竟敢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柳伍德心里也非常恼恨,可毕竟柳凤不占理,面子上他却不得不安慰阮钰,柳凤要在明玉公主大婚上出头,还得靠阮钰出面求了英王运作,这个时候,他是千万不能得罪的,话音一落,他就殷殷地看着阮钰,俨然一副爱子心切的慈祥老者。
阮钰心一软,忙施礼道,“义父多心了,我和凤儿只是小儿斗气罢了,我这就去看她…”
直望着阮钰的背影消失,柳伍德神色一敛,回头吆喝一声,“来人…”
嗖嗖,从屋顶跳下两个黑衣侍卫,“老爷…”
“速速带人盯紧柏叶坊,若他们送往安康的香品中有为明玉公主准备的样品,无论什么一律截获”想了想,又狠狠道,“记得,一个活口也不能留”
黑木背景庞大,若留了活口,被他或英王追查出是自己的手脚,柳家就将再无宁日了。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纵身离去。
望着窗外,柳伍德眼底闪过一道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