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几闪,未有言语。
他为人呆板,我心情不畅。
两人自无言语。
不过,第二日出现,却是换了一声便装——自然也是黑色。
他来的时候,我正在凉台上抚
琴。
五鹤走前便拿了这琴出来给我,让我无事时消遣。
琴声音质甚佳,我试了几下音便爱不释手,竟然比我用过的所有琴更合我心意。
“漓紫若是喜欢,走的时候便带走吧。”五鹤道。
我想拒绝,可看着他的眼却无法拒绝,已经欠下许多了,又何必在乎多这一点。
只得笑道,“虽受之有愧,可也却之不恭。五鹤若不心疼,我就厚颜了。”
待他走后,我却又看着这琴发了好半天的呆。
第二日,便把这琴搬到了凉台上。
音质纯净之极,一听便让人心起向往。
沉吟半天,看着床上的非月,不由自主的便奏起了那首《流光飞舞》。
弹完一遍后,第二遍便轻轻合曲而唱。
脑中人事纷纷而至,思来想去,却是徒增惆怅。
此生,有些情可还,有些情却注定相欠。
琴声停歇,余音悠然。
怅然一叹,起身回头——一身黑衣便装的淳于谦站在门口,五官还是那般冷硬,眸色却有些惘然。
心情不佳,不免便有些迁怒,“将军怎不敲门?”
他一愣,生硬回道,“敲了,未应”
我一噎,也不好说什么,只恼恨的看他一眼便起身去为非月翻身按摩。
也不避忌他,喜欢看就看个够吧。
只见他微微一愣,“我替郡主找个丫鬟来吧。这些事丫鬟做便是。”
我瞟他一眼,“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他。”
他面上一僵,看了一眼非月,“未曾听说月皇子是莫离郡主的夫君吧?”
这人今日为何这般多话?
淡淡一笑,盯着他,“淳于将军好像管得太多了吧。”
他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给非月按摩完了,又出门到厨房取拿熬好的参汤。
他紧紧跟着我,我转头看他,他只生硬的道,“五王爷命在下一定保护好郡主。”
我也不言语,你要跟就跟吧。拿了参汤回到房间,站在床前回头看他,他站在门口不动。
我眨了眨眼,“请将军回避”
他退后两步,还是看着我。
翻了翻白眼,懒得再言。
低头含了一口参汤,慢慢哺进非月口中。
门口好似有一声冷气声,我心中笑了笑,抬头起来,门口已经无人。
不免又是一笑。
可是五鹤既然不在,自然是避无可避。
再出现时,他好似已经恢复了平静,就算我替非月哺药擦身,他也在门口如标枪般站立,半点尴尬不露。
我叹气看向他,“将军,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隐私’?”
他不言语,纹丝不动。
再叹气,“淳于将军,你这般——我很不自在,知道么?”
他语调无起伏,“这两日此处有些异样
。”
心下一惊,抬眼望去,“将军的‘大力掌’功力几层?”
“九层。”回答的言简意赅。
果然是高手啊。难怪五鹤放心他,也难怪能有所察觉。
低头沉吟半晌,我走到一旁柜子边,拉开抽屉取出盒子,拿出一颗药丸。
走到他面前递上,“请将军将此药服下吧。”
他看了一眼,未接。
皱了皱眉,挑眉都,“将军怕有毒?”
“有血腥气”他看着我,说的直白。
翻了个白眼。
这是用我的血做引制的,一次半碗血只能制十粒,自然有血腥气了。
“将军觉得我会害你么?”我笑吟吟道,“我于将军无冤无仇,这只是普通的防毒药而已。我不过是以防万一。将军若是担心,我可先服一粒给将军看。”
若不是担心他受牵连,我何必苦口婆心劝他。
脸上笑着,心里却在腹诽。你敢让我服给你看的话,我干脆连这一粒都省了。
“不必了”他道出三个字,伸手将药丸丢进口中。
算你识相我轻轻一笑。
五鹤离开已经是第四日。
淳于谦自从说了有异样后便未离开过小楼。
我每日看似平静,心下却有些焦急。
希望自己猜测是事实,却也害怕。
以前是无知者无惧,现在知道得多了,对自己的判断也有些不敢肯定。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便异
夜深了,我在凉台上坐了半响,便觉得有些冷。
起身回到房间,非月沉睡依旧。
忽然侧耳倾听,只闻兵器出匣声清脆清亮,紧接着一声惊叱,“何人?”
果然来了么?
微楞,随即反应过来——淳于谦不会是他的对手
摸了摸怀中的匕首和腰间的玉瓶,咬咬牙,冲到楼梯口,“白仞”
楼下一片漆黑,只窗外微微星光透入。
那浅灰高瘦的人影背对着我,一头银发拖地,而他的手正扣在淳于谦脖子上,只需微微一使力便会骨折血溅。
如此场景,想起他徒手抓石造碗的情景,我心中一紧,“你不过是为着我的血而来,我给你便是,莫要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