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乐儿却已完全听懂了粟姑姑她们说的话,知道是有人要从阿娘身边抢走他与妹妹,不等长歌让他也跟粟姑姑走,已是冲上前去对着粟姑姑重重踢了一脚,凶巴巴的冲粟姑姑吼道:“把我妹妹还给我阿娘!”
粟姑姑没料到乐儿会突然对她下手,而乐儿刚好踢到的又是她的膝盖,顿时双腿一酸,竟是抱着孩子直愣愣的跪了下来。
乐儿反应迅速的顺势从她的手里接过妹妹,竟是转眼又将妹妹从粟姑姑手里抢了过来,重新还回到长歌的手里。
“阿娘,她们不是好人,你不要再将妹妹交给她们!”
乐儿明明长得粉雕玉琢,像个小玉人般精致可爱,可偏偏此时凶得厉害,像个发怒的小老虎般,恶狠狠的瞪着粟姑姑一群人。
粟姑姑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却是拿乐儿没了主意。
她们可以无视长歌,却不敢动乐儿。
长歌如今没名没份,可乐儿不同,他是前太子的长子,此刻又在城门口,无数双眼睛看着,粟姑姑想来硬的都不成。
长歌也没想到乐儿会突然冲出来,但她也知道,皇上的圣旨不可违,一切事情只能从长计议。
如此,她对粟姑姑道:“姑姑,乐儿从小跟在我身边,骤然让他随姑姑走,他肯定不答应,不如先回燕王府再说罢。”
粟姑姑看着城门口围拢过来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再看着乐儿凶狠狠的看着自己,像头小狼崽一样,不由冷声应下,让羽林卫守着长歌的马车往燕王府走,以防她半路带着孩子逃走了。
春枝犹自不甘心,上车后不住的嘀咕抱怨。
粟姑姑低声斥道:“回到王府她们还逃得掉吗?偏要在此闹出笑话让人看热闹才成?!”
春枝却不以为然:“姑姑,若是她们敢抗旨,不正好借口处置了她们么,岂不名正言顺?!”
粟姑姑唾道:“呸,那长氏早已看明白形式,你没瞧见方才她主动将孩子交到我手里了吗?如今不同意的是那小子,他是长子皇孙,又不过五六岁的小娃娃,禀到皇上面前,难道还真以为皇上会砍他的头么?且城门口这么多又眼睛看着,想污蔑都不成的。”
“而只要她们回了燕王府,日后都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殿下又不在了,还不由着你家太子妃拿捏,何需硬要在这城门口闹笑话?!”
春枝听明白了粟姑姑的话,这才满意的收了口。
而另一边的马车里,青鸾着急的问长歌:“姐姐,你真的要将乐儿和姑娘交给那叶玉箐吗?她可是连我都容不下的狠毒之人,又怎么会善待两个孩子?!”
青鸾说的,长歌自是明白,但她也不愿意冒着抗旨的大罪,让青鸾与白夜去送死。
她抱紧怀里的女儿,眸光闪过寒芒,咬牙冷冷道:“你放心,碍着皇上,一时半会,她们不敢对两个孩子怎么样。我会尽快想办法进宫去见皇上——只要让皇上知道一些事情,他自是会将两个孩子还回到我身边的。”
先前,长歌还不想插手叶玉箐的孩子一事。她想,这样的事,由魏千珩自行处置才是最妥当的。
但如今面临两个孩子被夺,她无疑是被逼上了梁山,更是能猜到接下叶贵妃姑侄会下怎样的狠手。所以,有些事,自是不得不说了。
而若是让魏帝知道魏千珩还活着,还知道叶玉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魏帝绝计不会再同意将自己的两个孩子交给叶玉箐抚养的。
甚至叶玉箐也休想活命了!
听了她的话,青鸾担心道:“可魏帝卧床不起,没有他的召见,姐姐如何见得到他?”
话刚一说完,她却是转瞬想到了魏镜渊,眸子一亮,欢喜道:“姐姐,可以让公子带你入宫见皇上!”
长歌却摇了摇头。
当年,魏帝亲眼见到魏镜渊与魏千珩因自己大闹喜堂,二人兵刃相见,兄弟成了仇人。
而此时,魏千珩刚刚‘出事’,自己就与魏镜渊一起出现,不光会招其他人的口舌,只怕更会激起魏帝的怒火。
所以这个时候,她不能找魏镜渊帮忙。
她冷静道:“你放心,我可以找沈致帮忙,他是太医院当红太医,必定会要替皇上看诊,我可以趁机去见魏帝。”
听了长歌的打算,青鸾才稍稍放下心来,可眉头一直紧紧皱起着。
心中有了主意,接下来的路,长歌自是不会再怕了。
马车很快到达燕王府,长歌抱着女儿、青鸾牵着乐儿一起下了马车。
重回燕王府,长歌心里五味杂陈。
但不论怎样,为了孩子,她也必须要重新回到这里。
她抱着女儿走在前面,青鸾牵着乐儿跟上她,却被春枝伸手拦下了。
“皇上有旨,只许长氏进府居住。你是谁,岂能容你随便踏进燕王府的大门!?”
春枝一直记恨着上次青鸾让她在王府众人面前丢脸之事,再加之她在路上已听到粟姑姑的指示,要将青鸾从长歌身边去除,免得长歌回府后有帮手。
甚至长歌从云州带回来的丫鬟娘奶都一迸被拦下,春枝扬着下巴倨傲道:“你们这些土里巴几的乡下人,也能随便带进王府去么?统统给本姑娘留下,休要踏进去脏了咱们王府的地儿!”
青鸾气得咬牙切齿,其他仆人也是面面相觑,她们都是从甘露村跟着长歌到京城来的,之前一直呆在小小的甘露村,头回来京城,哪里见过这么大的世面,如今见着眼前贴金砌玉、气势恢弘的王爷府,一个个更是害怕胆怯,被春枝盛气凌人的这一训,顿时没了主见,纷纷低着头往后退,真的怕自己脚上沾了灰土的鞋子,会沾污了王爷府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