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棠蔚也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平静,她便又假装随意道:“我瞧你很紧张邹灵姐姐,不怕她误会你?我告诉你,女孩子都是小心眼的!”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徐凌川没好气,“你怎么不怕战三千误会?靠我这么近?回头再让战三千发飙!”
“……”棠蔚也不知他为什么就扯到战三千身上,索性怼回去,“那不是你要帮我攻略战三千嘛,这不是你的计划?”
“合着我还真撮合了你们?那你要不要给我杯谢媒酒?”徐凌川的气来得突然。
“谢媒酒哪里够,我看你也心有所属,要不然我也给你计划计划,帮你攻略?”棠蔚把水瓶捏得啪啪作响。
徐凌川突然没了声音,静静看着她,良久才道:“是,我是心有所属。”
棠蔚一颗心沉沉往下落,她很想捂起耳朵,不想听他嘴里冒出别的女人名字,即便是她早就知道的邹灵也不行。
“我认识了她很多年,也喜欢了她很多年。”
从幼年到成年,全部都是她。
“是……邹灵?”棠蔚涩涩道。
“不是。”披着叶燃皮的徐凌川断然道,“那姑娘叫棠蔚。”
“啊?”棠蔚大出意料。
“不是你这个唐薇。”徐凌川敲了她的头一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清楚,为自己,为棠蔚,也为唐薇,不能再这么任由感情泛滥下去了,“海棠的棠,蔚蓝的蔚,棠蔚。”
“……”棠蔚傻眼。
很久,她才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你……怎么认识她的?”
第49章 掉马
棠蔚绝没料到,会从叶燃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惊滔骇浪,化成脸上的呆滞。
这太不可思议了。
徐凌川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轻松地说出埋藏多年的秘密,出口后像落下块心头大石,心情愈发好起来,看唐薇的眼神更加亲热,仿佛将她视作多年兄弟亦或闺中密友。他跷起腿,手臂张开,很惬意地靠到墙上,眼角斜飞道:“怎么?想听我的故事?”
棠蔚忙不迭地点头,十分配合他的表演。
徐凌川想,他和棠蔚的故事要从哪年哪月讲起?想了几秒才低沉地笑出声,脑中勾勒出扎麻花辫,穿羽绒服,脸蛋红彤彤的小女孩模样。
“我认识她很多年了,从她六岁到现在。我们住一个村子,我在巷头,她在巷尾,隔着一个村子的距离,不远不近。”说故事,就要有说故事的样子,徐凌川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遥远,仿佛沉浸在某种不可自拔的回忆里。
八岁认识,今年他们二十五岁,已经有十七年的光阴了。
第一次见面,是八岁那年的春节,她父亲病故刚两个月,她被母亲带回娘家,成了明月村一员。他们在她外婆开的包子铺遇见,她就扎着麻花辫,穿崭新的白色羽绒服,头上别着朵小白花,乖巧地坐在店外墙根下的小马扎吃一个包子。
她和村里的孩子不太一样,没有整天流不完的鼻涕,也没有沾了泥水几天不洗的衣服,她被收拾得很干净,连小口吃包子的动作都很秀气。那时他是看不顺眼的,心里想着要欺负她,让她哭一哭才高兴,谁知道有人比他先了一步。
那也是村里的孩子王,逮谁欺负谁,上去一掌就把她手里的包子拍掉,她也不知道哭,只是怔怔看着对方。徐凌川不乐意了,他想欺负的人自己都没欺负上呢,凭什么叫人抢了先?于是冲出来——小霸王遇见真霸王,当然是徐凌川这真霸王赢了。
整个明月村没人敢触霉头的熊孩子,那时就是一活脱脱的孩子王,谁敢惹他。
赶跑了人,他是想着要欺负她的,没想到她回店里拿了两个鲜肉包子出来,递了一个给他,眼里还含着泪,却是甜甜说了句:“谢谢哥哥。”
这话也不知戳到他哪根心肺管子,他跟中邪似的歇了欺负她的心。
“她一直不知道我原本是要欺负她的,把我当成大英雄。”徐凌川笑了。
棠蔚垂垂眼,问他:“后来呢?”
后来?
徐凌川想了想。
自己都舍不得欺负的人,别人就更不能欺负了,所以他又顶着包子起誓——以后做我的小弟,我罩着你,谁都不能欺负你!
她很配合他——老大!
“后来她和你一样,被我收成小弟,一直跟着我。我们上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直到高二,才被迫分开。”徐凌川看着唐薇。她们真像,穿着羽绒服的模样更像。
棠蔚扒拉着干粮,头低低的,不看他。
他便自言自语:“跟你说件好玩的事。小学的时候男/频小说流行,村里组建后/宫,什么皇后妃子正宫小妾收了一大堆,其实都是他们女生自己整的,小爷我还懒得看呢,就给她封了个御前带刀侍卫,结果把她给气坏了。你说你们女人怎么这么小气?那些乱七八糟的后/宫是能天天见着面的吗?整日陪着皇帝的还不是带刀侍卫,我这是把最亲密的位置留给她了。”
“呵。”棠蔚抬头,毫不留情地丢出两个字,“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