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雨是不是小了!”
“好像.....是啊,没有方才那么大了。”
安山寺寺庙门口,石墙壁上只挂着两盏煤油灯,被风吹得摇摆不定,门两边各站着一个执勤的官兵。
现在是半夜了,两人站在这庙门处,除了身侧点点灯光,目光所至都是一片黑,来时的山路也像蒙在了一团黑雾之中,有种只要往下探一步便会万劫不复的感觉。也一眼都不敢多看,生怕下一秒下头就会跑出来个什么无头的妖物。
许是这气氛太吓人了,两人便大声说话起来,给自己壮壮胆,反正离换岗还有一盏茶的时间,眼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话说这九皇子倒是有孝心,每年都会来给生母容贵妃祈福,若是除了.....额....也算的上是个郎朗君子。”
除了什么?自然是除了那一身臭脾气。
九皇子明珩,其生母乃是皇上最为宠爱的一个妃子,妖娆又贵气,那可是敢直面皇后的一个主;可惜红颜薄命,这容贵妃在生产的时候难产,最终香消玉殒,没能保住一条命,最后只留下一个皇子,就是现在这个小魔王。
要说这位九皇子,那可谓是少年玉立,贵气逼人,天潢贵胄,臭名远扬。
单看外表,简直是个玉人一样精致的少年,可其实内里全是一肚子坏水,性格模样简直跟他母妃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天天臭着脸谁都看不上眼,偏偏皇帝老子贱兮兮的,就好这一口,每每看见自己这儿子就像看见了已逝的宠妃,对这个幺子更是百般宠爱。
说句大不敬的,这天底下,皇帝第一,九皇子第二,这也没人反驳。
“哎,跟你说话呢!看什么呢?”左边的官兵没能等来什么回复,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打鼓。
他伸了伸脖子眯眯眼努力朝前看去,只见另一人突然瞪大了眼睛,神色惊恐的看着下方石阶处。
他不免疑惑:“干嘛?跟见了鬼似的......”
说着他转头看去,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真见鬼了,这是什么东西......”他喃喃道。
只见下面出现了一个小小奇怪的影子,按理来说人的影子是正竖着的,那道黑影居然是有竖有横,好似是长了四只爪子,‘它’正顺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上爬,速度很快,看样子很快就能到两人面前了。
哎:
诡异,诡异,真诡异。
吓人,吓人,真吓人。
害怕,害怕,真害怕。
尿遁,尿遁,想尿遁。
两官兵不约而同咽了口口水,均如临大敌,颤抖着后退一步拔出了刀.....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
难不成是下大雨把山里精怪的老巢给冲了?
“来者何人!速速停下!”
两人举着刀,大声吼道。
一会功夫那道鬼影已经到了离两人几步之遥的位置,这才慢慢从‘它’身后那片黑雾中显露身形,这哪里是什么鬼怪,这不是个.....小女孩吗?
官兵定睛一看,均被吓得瑟缩了一下子:
这小女孩浑身衣物都湿透,面无表情,最重要的,她右边额角到眼角处,皮肉翻绽,被豁开了一个硕大的口子,深可见眉骨。
她走到山门前,弯下腰将怀里的‘东西’往地上咕噜一放,两人才发现她原来抱着一个人。
奇怪....众人看着怎么有几分眼熟?
“九、九皇子?!”官兵大惊失色,脖颈一凉,好像已经预见了自己尸身分离的景象。
“快开门!!”
“来人哪,救命,救命——!!!”
.............
下半夜寺内灯火通明,无人敢眠。
第二日中午,回府车队是一路的低气压,下人都不敢打闹多话,就这样一直到了丞相府门。
脑子灵光些的下人才会跟自己关系亲近的透露:“没看见马车旁边那么多官兵护送吗,我们去时可没有。况且你看那领头的......”
下人把目光转向最前面,那是一青年的背影,他穿着绣着暗纹的鎏金黑色衣袍,骑着高头大马,上半身笔直,腰间佩刀。
再看马车两边,也有同佩刀骑马的人护送,比起官兵,倒像是领队。
“这是......?”
“连金吾卫都不认识?直属皇上的卫队,职责是护卫皇帝,巡查京城。”
金吾卫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皇上来了?可是不对啊.......
下人的想法无人关心,再看另一边,老夫人已经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
为首的金吾卫是个桃花眼的青年,他下了马弯起眼拱手笑道:“烦请让大小姐好好养伤,过几日下官再来探望。”
意思就是:这事还没完呢,人可给爷看好了。
老夫人要笑不笑的:“是,是,大人.....走好,老身不送了。”
那金吾卫一走,原以为一旁的官兵也会走,可是从始至终走的只是那个青年一人罢了。
偌大的相府,眼下却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倒像是抄家来的。
“罢了,罢了。”老夫人强撑着回了寿安堂,因为老夫人没发话,众人也没敢私自回自己的院子,竟是全都跟了来。
墨平之去上朝还未回来,李氏早已在府门等候,见气氛不对,还带了许多官兵回来,虽心中疑惑,也没有擅自询问,做出平常样子迎着老夫人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