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为了让傅星海自己老老实实的把第一把交椅交出来,李闻现在还没有与他撕破脸面。
但是李闻私自做下屠城这件事,竟是完全没有与大当家的商量,这与制不合,今日正堂之上,便是这么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此时李闻坐在右边第一位,再往下便是寨中一众元老,最上首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衫懒懒靠在虎皮铺就的椅子上,容貌俊朗,剑眉星目,嘴边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李闻一看见他便来气,尤其是他笑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拧断他的脖子。
不过是大当家随便捡来的一个外人而已,竟敢肖想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也不知道给老大当家的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过是力气大了些,武功高强了一些,竟然就把兄弟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拱手相送。
李闻想到这里,又恶狠狠地磨牙恨上了早已入土的老大当家,恨不得现在把他的骨头挖出来狠狠的鞭笞,然后熬成大骨汤下面条喝。
“呵呵,不知大当家的叫我来是所为何事。”李闻平复了下心情,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上首的男子,然而眼神中并无一丝尊敬。
“没什么事,想着好几天没见了,就叫你来看看。”
男子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却无时无刻都带着一股子戏谑的调笑。
李闻神色一滞,难道他是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难道他不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吗?
他不知道自己屠了雍州城?在他没有下命令的时候?
李闻顿时有些不知道他的意图了,但是却还是因为他这一句话而生气了,因为他清楚的听到了身后人的嗤笑声。显而易见,发出笑声的是傅星海的人。
“对了大当家的,听说前几日您得了一个‘宝物’,什么时候放出来给兄弟们开开眼啊!”李闻面上有些挂不住,然而此时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于是只好转移话题。
傅星海挑挑眉:“想看啊,给银子吗?”
“瞧大当家这话说的,我们可是兄弟,兄弟干嘛谈银子,岂不是伤感情!”李闻心不在焉的打着哈哈。
“没错,我们可是兄弟。”傅星海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下巴,慢慢说道:“既然如此,那二弟你借给大哥些银子吧,大哥最近手头的确有些紧。”
李闻的面色一瞬间像是吃了S。
傅星海!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自己,难不成是以为自己是泥人捏的吗?
李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当家的不愿就罢了,总不过还是没拿我李闻当成兄弟,既然大当家的无事,那我就先行后退了。”
说完站起身来便要走。
傅星海在背后出声叫住他,笑道:“别走,是我错了,今天叫你来乃是有正事。”
李闻这才转过身来,皱眉道:“大当家的有话直说。”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终于要说到正事了,快问我为什么屠城!快问我知不知罪!
傅星海面上正色起来,眸光也带着认真的神肃,整个堂中大的气氛一下子冷凝了起来。
李闻只见傅星海的面容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看自己的目光十分迫人,一眨不眨,李闻与他对视片刻,额上竟隐隐有冷汗落下。
就在此时,傅星海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真的没银子了,寨中几百号兄弟也是要吃饭的,二弟,借给我些银子吧。大哥要的不多,几千两便够了......”
.......李闻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真成了他傅星海的狗了。
李闻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那不加掩饰的笑声,简直气歪了鼻子,心想过几日一定要亲自拿下他的项上人头。
这场三堂会审就这样戏剧性的落幕了,李闻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那番话,但是心里却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的。
身后一个土匪甲疑惑问道:“大当家的,您既有那本事,为何不直接将李闻斩杀刀下,为何.....”
为何还要看着他一直在眼前蹦跶?
傅星海漫不经心的抚了抚袖子,道:“好玩。”
“...........”
土匪甲嘴角抽搐,好玩?
傅星海笑了笑,手搭在椅上漫不经心的敲打着,这李闻对他来说就是手中的一个蚂蚁而已,他还想看看他能作出什么妖来;但是如果寨中没了他蹦跶,那就太没意思了。
不过,傅星海突然想起来,方才李闻说的‘宝物’,不禁笑开了,那可真是个宝,他还要用‘它’来钓鱼呢。
*
李闻对于大当家的位置觊觎已久,这次更是势在必得,只要把傅星海杀了,那位子自然稳稳的就会落到自己屁股底下,还能怕坐不稳?
可是第三天,他听到了一个让人惊骇的消息。
朝廷派兵来缴费,这是寨中早就收到的消息,但是他没有想到朝廷的兵来的这么快!
这还不是最令人头疼的,最重要的是,朝廷居然要对他们进行招安!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令人愤怒的是,傅星海那个瘪犊子居然同意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李闻一掌拍上桌子,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