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还理所当然地让她别感谢他?
来了之后秋棠就后悔了,她和这人根本说不通,腿和手是长在他自己身上的,他想干嘛就干嘛,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并且信誓旦旦说攒足心意地来给她补偿。
“说了很多次,我和你根本……”
秋棠的话还没说完,徐南终不冷不硬打断:“我知道。”
“你不知道。”她眉间拧的弧度很深,“你知道我和女儿需要的是宁静的生活吗,你不知道的。絮絮说这段时间总有个奇怪的老头找她,送她很多她不想要的礼物。”
秋絮是个懂礼貌的乖宝宝,不管是路边卖烤红薯的大爷还是老乞丐都会乖巧叫一声爷爷,能让一个小孩子对妈妈称一个老头来找她,那是真的烦了。
“爷爷他……”徐南终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自己欠下一身债都没得说,而徐老爷恐怕更是洗不清。
这老头最近不知道是洗心革面还是老来注重亲情,也不管自己做过多过分的事情,舔着脸地去讨好小重孙女,然而根据秋棠的反应,那老头做的事情也不太靠谱。
不比当孙子的好到哪儿去。
“爷爷他在这方面做事一直都很别扭。”徐南终歉意道,“我替他对你说声对不起,他没恶意的,只是想让秋絮叫他一声爷爷。”
“不可能。”
“我知道……但是……”
“絮絮说,她之前在学校只是被几个男孩子排挤,自从老头子出现后,全班的人都没人敢招惹她,没人和她玩了。老师虽然把她护着,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拥有一个小伙伴团队比什么都重要。”
好些天没说,秋棠把这段时间的苦水都吐了出来。
这个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从来没有懂过她,也没给过她想要的。
秋棠这次诚心地想劝徐南终放弃,不要再打扰她们。
他们不可能复合,不是因为林燃,也不是因为憎恨,而是她真的没有重新喜欢他的想法。
“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这句话,秋棠再一次地重复。
徐南终看向她的眸光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暗,最后凝聚为一个点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她穿着藏青色的毛衣,格子半身裙,普通的板鞋,长围裙往腰上一系,衬得身形更加瘦小,脸蛋泛红,眼睛如鹿眸一般黑亮无害,整身气质给人温温淡淡的感觉。
这样一个小女人,是怎么做到把刀尖削得最为锋利然后往他胸口上扎。
她可以说是因为林燃,也可以说恨他。
哪怕狠狠地扇他一巴掌,也没有说“不喜欢”残忍。
徐南终今天没有戴眼镜,所有的情绪没有过分掩藏一点点地从眼底渗透出来,大概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本身就不太会讨好女人,和她在一起,思绪更乱了。
他陷入一个死局。
不论是放手还是死皮赖脸。
哪一种方法,都让人不痛快。
“妍妍。”徐南终泛白的指尖掐着掌心,一个外表温雅绅士的男人,此时在她眼前慌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嗓音嘶哑,“你恨我吧,你不要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看着他,也只是看着,看他将自己搂入怀里,大手紧紧抱着,恨不得揉入骨血。
“絮絮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他的手在她这里无处安放,从后背揽到后脑,捧起她的脸,让四目相对,男声更哑几分,“你也是,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他以前没给过任何承诺的话。
两人的相处平淡如水,连各取所需都谈不上,不知道怎么相处那么多年的。
“徐南终。”秋棠依然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其实,我不喜欢做饭,也不喜欢做家务。”
看着他明显的怔色,她继续补充说:“我当时想的是,能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我学东西也慢,会的东西不多,可我还是想和你并肩齐步地走,想成为你的妻,让你觉得,在我这里过得不比家里差。”
大脑的深层记忆都被拉出来的话,两人应该记得,第一次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安妍是怎么兴高采烈地把自己做的汤菜端到他面前,并且许诺要给他做一辈子饭菜的打算。
“因为你喜欢喝汤,所以我才去学着做,其实我不喜欢进厨房的。”
秋棠说完,抿唇笑得真诚。
看着她的笑,徐南终的呼吸仿佛窒住一般,“我以为汤是最容易做的。”
他的挑食毛病从小到大就没有改过,以为她喜欢做饭,为了她勉强迎合一下。
他们的所有,从家世到性格,以及兴趣爱好,没有一点贴合的地方。
这样的两人,在一起的那几年,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互相包容勉强凑合地过。
秋棠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喉间的涩痛逐渐蔓延开似乎要炸掉似的,徐南终抱她抱得更紧,失笑道:“我该拿你怎样才好。”
秋棠被他一直这样抱着,始终无动于衷,小脸如同僵住一般,面无表情的,但眼底的情绪无一不是充斥着冷漠,她现在对他,不排斥,也不迎合,就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是不是只有我和林燃在一起,你才会放手。”秋棠最后说。
……
很长一段时间,猫咖的客人中少了徐南终。
隔壁的咖啡馆每天开着门,但守在里面的只有服务生,店老板很少来探望,他们店铺存在的意义,就是告诉路人这里的装修有多华贵,也告诉他们,现在的有钱人有多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