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终嗯了声,抽了张纸巾,准备递过去前又问一句:“要我帮你擦吗?”
“擦什么?”
“你那里有点脏。”
“哪里?”
“嘴。”
说着,徐南终一只手已经伸过去,替她把嘴角溅落的些许汤汁擦了擦,力道温和,完全没有以前的莽劲儿。
他现在这样子,秋棠极其不适应。
发愣的瞬间,跟前的碗已经被他端起来了,看他往厨房走的身影,她还是忍不住多问:“你干嘛去?”
“刷碗。”
“你会刷?”
“你这里没洗碗机吗?”
“没有。”
洗碗机洗的不是很干净,而且量大,她也不放心给外包公司,猫咖的杯子餐具都是由清洁阿姨刷的,现在阿姨不在,只能自己动手。
秋棠怕他把盘子打碎,便跟过去看个情况。
徐南终并不像她想的那样会打碎盘子,相反他除了不太熟练,其余地方都做得挺好,洗干净后用干净抹布擦干水分放在碗架上。
不知怎么,在秋棠看来他系着围裙的样子,比以前在她眼里打篮球时挥汗如雨的少年模样更顺眼。
做完这些后,徐南终回头才知道自己被人一直看着,俊脸掠过稍稍惊讶后,很快归为平静,随意地扫视一圈厨房,“你明天再多雇一些人吧。”
“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忙。”
“这和你没关系。”
“妍妍。”淡笑了下,徐南终解开围裙,随手往旁边一挂,“你应该知道,在原则问题上,我不让步的。”
原则问题是,他不想看她受伤受累受委屈。
这三点,但凡一个点,他都不会让她沾上。
“好,我明天多招点人。”秋棠退步道,“你现在能走吗,我要打扫卫生了。”
“这怎么也是你打扫?”
“我不能打扫?”
徐南终拧眉。
这个女人是不是非要亲自忙这些事情。
猫咖的利润他不是没算过,虽然不高但应该够她们母女的生活费,不至于这样抠抠搜搜的吧。
还是她又心慈手软舍不得别人多做事,自个儿把活儿给揽了?
蠢得让人无话可说。
在秋棠拿起吸尘器的那一刻,徐南终已经像个大树一样站在她的跟前,面色很明显不太好,语气也很生硬:“我帮你。”
“不用——”
不由分说,他已经从她手里夺过吸尘器了。
眼下这情况俨然变成他不让她沾一点家务活。
而秋棠自知没法阻止,自个儿也不可能闲下来,只能找了条抹布来擦桌子。
店关门后会把桌子擦一遍,第二天早上开门前也会再擦一遍,她自己有一些洁癖,在卫生方面不会马虎。
两个人打扫卫生的情况在以前是从来没发生过的。
他们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徐南终会定时叫家政,但秋棠不情愿,不想让别人破坏她的小地方,只要抽空就会收拾房间,这样一来,徐南终就是网上说的下班回家什么都不做的渣男。
从三观和性格来看,他们怎么着都不像是一对儿。
秋棠也想过,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那么久。
因为两个人都不是喜欢拈花惹草的人。
感情是始终如一的,没有谁会被外面的花花草草随便吸引,这是他们不分手不外遇的原因。
可如果想要长久在一起的话,不能光凭这些的。
想得正出神,秋棠没注意到桌边有一根倒刺突出,一个不小心,手边被划伤了,轻微的疼痛传来,她不由得抬手看了眼。
她还没仔细看,刚才一本正经地搁旁边扫地的男人已经嗖地蹿到她跟前,神色紧张:“受伤了?怎么回事?疼不疼?”
秋棠摇头:“不疼。”
徐南终已经拿起她的右手,仔仔细细地端详一遍,拧眉道:“我看着都疼。”
秋棠:“……可是你拿错了,我伤的是左手。”
他哪来的脸抱着她的右手说“看着都疼”。
果然男人嘴里的话不可信,都是不经过大脑随口就说的。
徐南终重新拿起她的左手,这一次是真的打量一遍,最后发现手边缘有一个很小的破皮口子,皱紧的眉间仍然没有舒展,“那这里疼吗?”
“不疼。”
“你别骗我。”
“徐南终——”秋棠只觉得好笑,把手抽回来,莫名其妙被他这个夸张的神态弄得生气了,“你能不能别烦我?”
他没说话,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说了不疼就是不疼,你眼睛耳朵长在你自己身上也没瞎没聋的,怎么就是不理解我的意思也看不到事实真相吗?”
秋棠把自己的手太高举到他的眼前,一字一顿地陈述:“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么点伤口怎么可能会疼,你装模作样的样子真的没法让我感动,我只会觉得你多此一举,不会觉得这是关心。”
徐南终微微垂眸,眼里的焦距落在地板某个污点,如果秋棠的手没有不小心被划到的话,他现在可能拿纸巾把地上这个类似于口香糖玩意的东西擦掉。
没意外的话他还会得到秋棠羞赧的表扬再离开这里,明天也有再来的机会。
可是怎么可能没意外。
她一开始就想爆发情绪的吧。
不是因为他关心她这个小伤口,而是他此时所做的一切都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