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没有皇叔姑姑什么的,他自己也是毫无疑问的皇位唯一继承人,膝下更是只有一个太子。
但太子三个月之前在围猎的时候坠马,虽说对外封锁了消息,但沈天颜打听到版本是,太子尚处于昏迷之中,御医们战战兢兢谁都没有把握治好。
安阳王虽也姓朱,是正统的皇家血脉,但与当今圣上已是隔了好几代的血缘了。
然而皇帝也没更亲近的亲戚,当初登基的时候安阳王帮了不少,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因此皇帝甚是信赖他,一登基就给加封了安阳王。
有些大胆的朝臣甚至私底下议论,说什么太子要是一命呜呼了,皇帝生不出新的继承人,怕是这下一任皇帝就是安阳小世子朱远志了。
只不过这朱远志……当年也是和白南玖常年厮混在一起的纨绔,两人关系很是不错,都是京城最有权势的混不吝代表。
朱远志只比白南玖大两岁,但孩子都会满地跑了。
沈天颜没见过朱远志,但在白南玖的口中,沈天颜感觉他脑子不大好使的样子,文不成武不就,倒是教了白南玖一大堆“哄女人”的错误方法。
白南玖对朱志远的评价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干啥啥不行,靠爹第一名。
他爹朱振华早年倒是颇有政绩,只是现下渐渐将精力从朝堂上抽离出来。平日里最大的爱好是琴艺,最大的心病是自己唯一女儿那治不好的瘫痪。
虽是在偏厅接待,但安阳王这样的身份,亲自候在那里,对于白莲来说已是莫大的尊重了。
沈天颜立在一旁,听两人谈了半晌的风花雪月,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
终于,白莲如说好的那样切入正题了。
“王爷,实不相瞒,白莲此次前来还有一事。”
白莲认真关切的神情,总是无形间让人不知不觉,便多出几分信任。
“白莲自知身份低贱,但说句僭越的话,我一直将王爷视为知音知己。白莲知道,您最大的心病就是郡主不良于行。自曼城一别,我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曼城往来能人异士颇多,竟让我有幸遇到了一位神医。”
潭泠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起身将沈天颜推至面前。
“实不相瞒,这位沈姑娘便是我说的神医。她虽为女子,却很有几分本事。只是性子有些高傲,治病看眼缘,没有缘分的不医,曼城许多富商许以重金也难见一面。我也是苦口婆心,求了许久她才愿意随我来京城看上一看。便是如此,她也只答应看看有没有缘分。我们之前约定好,她见了您之后若是还愿意出手相助,便以咳嗽示意。”
说完,潭泠还露出一个“太好了”的开心表情,真挚得很,就连沈天颜都差点儿信了。
朱振华本来听到“知己”那一段话就有几分感动,美人泪眼盈盈望着自己,试问又有哪个男人不心驰荡漾?
再加上看到沈天颜气定神闲的高冷表情,心中更是信了几分,只不过事关他的心头肉,还是得谨慎一些。
朱振华语气尊敬道:“神医愿意出手相助的恩情,我安阳王府记下了。只是小女的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多年了也不急于一时。倒是我最为信任的幕僚,这几日头痛难忍,请了多少大夫都不管用。您看……”
沈天颜心下着急,怕耽搁时日太久,白南玖要遭更多的罪,但面上还是做出轻狂不耐的样子。
“王爷这意思是要考验我?哼!既然不信任沈某,那在下告辞!”
朱振华不是个好脾气,但关心则乱,事关自己的乖乖女,他还是压下怒火恭恭敬敬道:“神医莫走!我绝无此意!只是赵先生伴我多年,情分很不一般。这几日见他如此痛苦,我实在不忍!神医若是肯出手相助,将他与小女治好,我安阳王府便是欠下两个人情!但凡有求,无有不允!”
呵,这个小丫头片子要是没那个本事,看他不把她扔大牢里去!
朱振华说的那个赵先生就住在王府里,这几天是真的头痛得厉害,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
沈天颜虽是跟着李老道学了一些治愈术,但大多都是治疗一下皮外伤,这个人的病因她委实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只不过李老道有一个独门秘籍——他会炼制有止痛功效的小药丸。
沈天颜偶尔痛经得厉害,因此学习这个特别认真。今日来王府,她更是将一切和治病有关的药丸符纸都带了过来。
沈天颜让那个幕僚吞下两粒药丸,又装模作样拿出了一套银针要给他扎针。
施针是她跟靖远县一个游医学的,全身都可以扎,没啥负效果也没啥大作用,就是加快血液循环而已。
果然只消一小会儿,赵先生的头痛就舒缓了许多。
安阳王大喜,忙不迭将沈天颜带入女儿闺房。
郡主说话声音小小的、轻轻的,能够看出来家教极好,只是看起来显得太过柔弱。
沈天颜还是拿出那一套针,换汤不换药,左扎扎右扎扎。
然后她颇为自信对郡主道:“郡主尝试动一下脚趾。”
朱茵不抱希望地试图动一下脚趾,果不其然,纹丝未动。
就当她准备放弃了的时候,右脚的大母脚趾竟然微微动弹了一下!
朱茵简直不敢相信,十几年了,阿耶请来了多少名医都没有丝毫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