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诗报了地址，算起来，这是年前那次宴会之后，这几个月来他们的第三次见面，只不过前两次都不欢而散。
顾楠枫到的时候，傅诗还在忙，他也不需要人招待，将带来的东西交给傅诗的助理，让她发给在场的工作人员，自己则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他看着工作中的傅诗。
她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女人，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不然当初两人也不会在一起。只是有多久自己没能像这样好好看看她了呢？
他自己回想了一下，发现就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想起那次傅诗跟他说的话，因为那件事，他们大吵了一架。
不，说大吵也不准确，是他自己生气离开了，再一次丢下了她，也难为她不跟自己计较。
傅诗拍完广告，换了衣服走到他的身边，这人却毫无所觉，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楠枫回神，展颜一笑：“结束了？”
傅诗点点头：“嗯，可以走了，让你久等了。”
“也没等多久，走吧，晚上想吃什么？”他语气温柔，绅士有礼，是她喜欢的样子，甚至算得上痴迷。
“都可以，你定就好。”温温柔柔的语气，面带笑意，是她在他面前熟悉的样子。
餐厅里，傅诗第五次看向顾楠枫：“这家餐厅不合你的胃口？”都多久了，也没见他吃什么，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定在这里？
顾楠枫摇头：“不是，只是没什么胃口，我今天见到玥兮了。”
傅诗顿了顿，季玥兮是他的妹妹，见到她不是很正常吗？还需要特意跟自己说？
“在哪儿遇见的？”
“京大，她跟陆修远在一起，两人在逛校园。”
傅诗明白了，笑了笑，温温柔柔开口：“你在担心她？”
顾楠枫点头，又摇头：“算不上担心，只是有些理解了你那些话的意思。或许我真的错了。”
傅诗这次倒是真的意外了，定定地看着他，原来他也会有承认自己错了的时候吗？
顾楠枫苦笑：“不要这样看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过去那么多年，我似乎真的没有你了解玥兮。”
傅诗失笑：“不是你不了解她，而是当局者迷。”她站在外人的角度，看事情自然看得清楚一些。
“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傅诗觉得如果光是看到两人在一起，不至于让顾楠枫发出这样的感慨。
顾楠枫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见过玥兮笑吗？就是那种无忧无虑的，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就像……阳光一般。”
傅诗一怔，老实说，她没有见过，她跟顾楠枫交往五年，见过那姑娘不少次，可每次都是清清冷冷的，便是笑，也只是浅浅的勾唇。
像阳光一般？
她想象不出来。
“看来玥兮真的很喜欢陆修远。”她说，语气肯定。
顾楠枫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是啊，确实很喜欢。”如果不是很喜欢，又怎么会对着那人笑得那么好看，那是家人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傅诗看出了他的失落，安慰道：“其实这也是一件好事，你应该高兴才对。”
该高兴吗？顾楠枫并不觉得。
现在两人互相喜欢，那自然是一件欢喜的事情，可陆修远能保证一辈子都只喜欢妹妹一个人吗？万一将来的某一天，他移情别恋了，妹妹怎么办？她是那样固执的人，认定一个人不会轻易改变。
如果陆修远不喜欢她了，玥兮会崩溃吧？
“楠枫，不要总是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傅诗说，“而且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担心再多，也没用。”
是啊，自己在这担心有什么用，难不成这样就能保证陆修远永远留在妹妹的身边。
“不要想着去收买他。”傅诗神情严肃，“楠枫，你应该知道，如果你这样做了，被玥兮知道，她会生气，会难过。”
顾楠枫抿唇不语，他刚才确实动了这样的心思。
只要陆修远能留在妹妹的身边一辈子，金钱、地位、资源，他想要什么，他都可以满足，他要的不过是妹妹高兴。
不过傅诗说得对，妹妹一定不希望自己这么做。
“算了，随他们去吧。”顾楠枫无力地道，眼底却闪过一道冷意，陆修远好好对玥兮也就罢了，要是敢对不起她，他自然有办法让他后悔来人世一遭。
傅诗轻叹，这个男人若是将对玥兮的用心花十分之一在她身上，想必此时的他们早已踏入婚姻的殿堂了吧。
想到过去的种种，傅诗忽然觉得疲惫，五年的感情，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楠枫～”
“下周有空吗？”
两人同时开口。
傅诗一怔，“下周几？”
顾楠枫笑了笑：“下周一整周，很久没有跟你一起度假了，想好好陪陪你，肯赏脸一起度个假吗？”
傅诗眼眶微热，面上却不太在意的样子，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要陪我？”
“不是突然想起，而是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只是这几个月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不是我没空，就是你太忙，一天拖一天，今天看见玥兮他们，忽然觉得亏欠你良多。”
傅诗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那些隐匿在心底的委屈在他这句话中，如冰川遇火，渐渐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