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孟镜身为女子的身份一经拆穿,沈家也必定元气大伤。”忠王摸了摸胡子,顺着李捷的推测说道。
“王爷秒算。”李捷一笑,拱手奉承,“况且,依照王爷在朝中的威望,上折子弹劾一介小官,应是不会吹灰之力。”
“你告诉本王这些,有何图谋。”忠王问得直接,李捷也回答的直接,“下官身在官场,不过时想背靠大树好乘凉。”
其实,他同那孟镜也没什么大的过节,不过是有些人背靠大树,还自命清高,那就不要怪他李捷踩着她们一步一步往上爬了。
一场危机,在青天白日里,阳光照射的暗处悄然生长,而危机中的孟镜一无所知。
自忠王世子一案后,来刑部击鼓鸣冤的人忽然之间多了起来。
孟镜刚到刑部,就接下一桩案子。案子很平常,但原告指名道姓要孟镜来审理。
天色近暮,孟镜收拾好案卷打道回府。府门前等候着的却是长枫的小厮阿晋,她四处看了看,没有瞧见平儿那傻孩子。
长枫掀开车帘,冲她招了招手。
孟镜走过去,上马车的时候,她双腿发软,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幸好长枫及时拉住,才没当街出洋相。
“看你的样子,病的不轻。”长枫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大夫怎么说。”
孟镜略微有些尴尬。毕竟这种情况,也不是什么病症,只好搪塞过去,说成自己染了风寒。
长枫面色一沉,斥道,“风寒可大可小,既然身体不适就不应该到刑部来。”
孟镜不敢同长枫申辩,只得把姿态放低,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求心酸求原谅。
长枫少见的白了她一眼,指着她的额头道,“真是越大越不省心。”
孟镜似笑非笑,“长枫,你都快跟我娘一样了。”
长枫一噎。君子言行必端,他虽非君子,却也是个实打实的朝廷三品侍郎。
马车行至一处,长枫吩咐阿晋停下来,并嘱咐孟镜乖乖在马车里等他。
孟镜掀开车帘一看,长枫走进了一家药铺。
孟镜疑道:表哥也病了么?
不一会儿,长枫回来,手里提了几幅药。
上了车后,他把药递给孟镜,孟镜不解,长枫道,“这是京城名医曾经为我爹开的专治风寒的药,我照着他开的药方抓了几幅,你回去让平儿替你煎了服下。”
孟镜愣住,“...表......”
长枫打断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塞到她手里,“药必然是苦的,不许跟我说什么药苦的话。”
她低下头,缓缓将手里的油纸包打开,里面包着的晶莹透亮鲜红欲滴的几串......糖葫芦?
“我......”
“那小贩恰好收摊途经此处,你不是爱吃么?”长枫摸了摸孟镜的脑袋,转过头去吩咐阿晋继续行驶。
马车晃晃悠悠,孟镜看着长枫,看着他唇边那抹让人心里充满暖意的笑。
“谢谢......表哥。”她垂下头去,看着手里的这包糖葫芦,轻轻的说。
有兄如此,何其有幸?
第37章 孟大人为女子???
日子像条缓缓流淌的河流,在不知不觉间偷偷溜走了。转眼间,孟镜在任刑部已有半年。这半年里,大大小小的案件约莫上百。不得不说,处理这些案件带给她经验以及名望不止一星半点。
随着阅历一起增长的,还有胸前那两块“小山包”,这让她备感头疼。
但她不知道的是,更加让她头疼的事情正在等着她。
那是一日早朝,空置半年的刑部尚书之职重新提上议程。半年前沈氏父子以孟镜经验不足的由头驳回皇上提拔孟镜的念头。而这半年,孟镜的能力与威望都有不小的提升。
萧翊左思右想,在议政之前召长枫进御书房暗询长枫意见。
天子早有此意,长枫虽然害怕孟镜太过扎眼惹人嫉恨,也不敢再有意见。
于是便趁着次日早朝,萧翊命李即宣读圣旨。
众人皆道孟镜好命,此事已是板上钉钉再无回旋的余地的时候,御史台大夫刘治呈上一封匿名奏折。
“臣叩请皇上三思而行。”刘治撩袍一跪,“若真如奏折中所言,孟镜以女身参加去岁科考,且登科及弟,无异于公然挑战大昭律法。如此视律法如无物之人,如何能够统领刑部,同为执法者,臣实在感到心忧难寐。”
刘治一语,满堂皆惊。一时万千目光集于孟镜身上,孟镜脸色煞白,想不通自己万分小心遮遮掩掩的身份,怎么会被人于议政堂上公然揭露。
况且御史台刘治素有刚直耿介的名声,他会公然于堂上揭露此事,那这位深得君心的孟大人,十有八九是头彻尾的女儿身。
众人敛眉不语,却又都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明堂之上,脸色晦暗的天子。
不知得知自己的宠臣,竟欺君犯上,大逆不道。况且,那孟镜同沈家的牵连......萧翊还会如此信任孟镜,信任沈家父子吗?
看似安静的明堂之上,暗涌如潮。
长枫握拳,提步欲上前。身前沈相手臂一横,摇头示意。
正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一人缓步上前,撩袍跪在地上,举起朝圭,恭恭敬敬地说,“皇上,微臣容禀。”
这人正是当朝丞相。果然,照孟沈两家的关系,即便沈相一惯中立不偏不倚,也免不了两次为了孟镜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