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子昭发现好辛似乎也被豹子传染,也开始嗜睡起来。白天睡饱了,晚上就来折腾他,实在苦不堪言。
他疲惫地躺在床边,好辛就在床里用手指挠他胸口,自言自语地絮絮叨叨:“哎,子昭,你说你自小学习治国策,做了几年皇帝,头脑聪明,会经商理财我倒能理解,问题是你怎么学会的做饭和赌博?你不会是天生就会做饭了吧?啊——我倒现在都不会,我是不是比你笨啊……”
眼瞅着小媳妇就要化身成唠叨老妈子,沈子昭皱了皱眉,头往她胸口缩了缩,哼唧道:“宝贝……我困……明天说好不好?”
好辛哼了一声,又拨弄他的睫毛,想了想,道:“是不是在敌国的五年?”
沈子昭就不说话了,也不装困了。
好辛趴在他胸口,拄着下巴道:“子昭,你曾经那段日子到底都经历过什么,你从来不说,我想听听。”
“也没什么好说的……”沈子昭无奈地睁开眼,笑了一瞬,惩罚似的咬了一下她肩膀,“无非和说书先生口中传出的那些一样。”
“啊?!”好辛回想了一下半年内他们说听的书,“睡柴房,跪雪地,没饭吃,还要被打?!真的假的?!”
就如同好辛想一直掩藏着自己曾经在蛮族受刑的遭遇,沈子昭并不想把那黑暗的五年说给她听。
总归……此刻他们在一起,是幸福安心的,足以让他忘记曾经的孤独与痛苦。
沈子昭眼神幽暗片刻,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轻笑道:“傻瓜,自然是假的。”顺势便要吻她,好辛腹中涌上一股酸水,急忙推开他,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沈子昭看着她,联想近几日好辛的情况,难得地结巴了:“你、你不会是,那个、那个了吧?”
向来精力旺盛的夫妻第二日齐齐蔫了,找村里大夫来把了脉。大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一把白胡须又密又长,手刚搭到腕子上便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把沈子昭狠狠地骂了一顿:老婆都怀胎两月多了却还后知后觉!没有一点重视!
沈子昭始终板着的脸渐渐被茫然替代。
老大夫给好辛开好安胎的药,愤愤离开后,两人在院里的石桌上对坐,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好辛懵然道:“你、你你你……”
沈子昭亦懵然道:“我……”
好在孩子他爹认错及时,开始大张旗鼓地安排好辛的健康饮食,照顾起居,直接一封书信给沈见朝寄过去,安排好了京城最有经验的几个产婆,和做那种事一样有效率。
好辛看着沈子昭整日忙前忙后,自己呆得无聊,完全被他圈养起来,什么都不让碰,差点连吃饭都要被喂进口里,终于忍不了了,在某个意识崩溃的一天,她嚎道:“老娘还年轻呢就要生孩子了!沈子昭!都怪你!”
他无法辩解,只好在妻子的嫌弃中再次默默做饭收拾家务。
两个月后,好辛的小腹慢慢显现出形,正好赶上金穗产崽,在自家豹子生产的前两天,好辛沈子昭两人才后知后觉,金穗居然怀孕了。
好辛怒不可遏,直到最后,她也根本不知道曾经到底是哪个野种把她的金穗给上了。或许是游山玩水之际让金穗在山里遇到了哪个如意郎君?那便不得而知了。
无论是野种还是如意郎君,注定是找不到了,只剩下两个毛色金黄的小豹子,宛若两个血淋淋的肉球,正在怀胎的好辛一看这两个肉球,心里更没底,每日紧张兮兮的。
因为她自小习武,在沙场又征战这些年,她害怕自己身体有些什么后遗症,生出的孩子不健全或智力有问题,或者根本生不出孩子……沈子昭也耐心道,肯定会一切顺利,就等小家伙出世呢。
初为人母的好辛神经极其脆弱,还经常自己臆想,说肚子里的孩子特别淘气,经常乱动,拳打脚踢,她断定必定是随了她的性子,是个小姑娘。
沈子昭就顺着她,说,好,那就小姑娘。
然后去集市上买了一堆女孩子的衣物玩具,给未来女儿准备着,还用自己贫瘠的审美给女儿起了个小名,叫软软。
转眼十月过去,产子之日已到,沈见朝安排来的产婆早已在前一周便来到此处准备着,好辛所担心的问题一样都没有发生,她十分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六斤重的白白胖胖的婴儿,唯一与她想法有出入的便是,孩子是个男孩。
沈子昭喜从中来,仍旧不改名字,顶着软软之名的男孩子自小便十分活跃,四肢发达的同时,脑子又异常机灵,五官和脸型几乎与沈子昭一模一样。
产子的第二日,两人同时收到了沈见朝、赵娥永和苏萧萧三人传来的书信,问孩子的名字。
软软之名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却又迟迟未有大名,急得爹娘两人焦头烂额。
起初沈子昭想给软软赋予君姓,不想让他与皇族再有什么牵扯,后来想到好辛喜欢叫自己子昭,便妥协下来,敲定依然姓沈。
沈子昭好辛两人翻遍古籍,历时一周有余的时间。麒麟、霸天、天驹类之名由沈子昭绞尽脑汁想出,好辛连忙在孩子的哭声中摆手,坚决不同意。
可怜的沈软软,还没如何学会说话之时,就学会了先嫌弃爹起出的名字。
好辛生无可恋地给三位回了信,就叫沈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