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夫人。”徐永安起身对着苏阮躬身一礼。
苏阮微微颔首也不多说什么。
徐永安道:“想来夫人也知道在下的来意,从今日起在下就会逐一教夫人这府里的事宜。”
“徐管家,你不妨直说,我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她实在不喜欢拐弯抹角文绉绉的话,还不如痛快点点明了。
徐永安温声道:“夫人不必着急,在下会一一说明的。”
夕阳西下,缕缕余晖隐在长满青苔的石砖上,映出点点斑驳。望着天色,苏阮长叹了口气。
跟着徐永安一天,苏阮险些呕出三斤血来,她从不晓得当家主母需要干这么多的事。
她以为只要管好小金库就可以了,但那徐永安对她说,除了管理账簿,她还要打点府里上下的物件,另外仆从和婢子的去留也是要她管的。
那徐永安更是事事具细,罗列了一长串的东西誊写在纸上留给了她。
躺在床榻上,苏阮翻滚了几下,心中无比憋闷,怎么当个丞相夫人都那么难呢。
恍然坐起身苏阮咬了咬唇,拿起案上搁着的宣纸,认真的瞧了起来,不就是管事么,谁不会啊,为了她自己的小命,她非要做出个样子来给那位丞相大爷看看。
成婚第三日,苏阮还是未能习惯丞相府,这天一早百无聊赖的她坐在新房里的布置的书房,桌案上头放满了徐永安拿来的账簿,可她无心去看。
撑着脑袋呆坐着,苏阮坐了一个多时辰,直到采青端着糕点来到她身边:“夫人你在想什么呢?”
苏阮撇着嘴甚是委屈的说道:“采青,我不想管事了。”
采青惊愕的看向苏阮:“夫人您说什么呢?现在府里上下,可就指着你主事呢。”
整个人趴在桌案上,苏阮闹起了脾气:“什么主母,谁愿意当,就给谁当去,我才不稀罕。”
“夫人……”采青正想劝解几句,适时的从屋外传来一道声音。
“采青,夫人可在?”采青上前开了门,对着外头的人应道:“在的,有什么事么?”
那婢子对着采青附耳道:“东苑的那位夫人,说要见见夫人。”
“这可怎么办……相爷吩咐了,不许我们让夫人去东苑那。可夫人若是不去,你又得遭罪了。”
婢子噙着泪,扯着采青的衣袂:“好采青,你帮帮我吧,若不然我回去又要被打了。”
说着那婢子挽起了袖子,露出手臂上头青青紫紫的,没一块能看的好肉,采青眉头一皱:“我知道了,我替你去唤夫人吧。”
婢子拭去眼角泪珠,笑着感激:“采青谢谢你了。”
“夫人,外头来的是东苑的人,说是老夫人要见你。”采青入内,如实的禀了。
“可我没听说府里还有老夫人啊?”嫁过来之前,她可是只听说这位反派父母双亡,他又厌弃双亲的亲眷,是不大来往的,怎么这时候跑出来一个老夫人了。
采青说道:“老夫人是相爷的祖母,她自老太爷仙去后就一直在寺里祈福,甚少回丞相府的。”
苏阮不疑与她,既然是长辈,那确实是要去问安的,免得被说没规矩:“是吗,那便去瞧瞧吧。”
同来禀的婢子七拐八拐的走着,当来到东苑门下,苏阮一怔,她对着身旁的采青道:“这,是老夫人住的地方?”
“老夫人喜欢清静,所以住在这。”采青答道。
可这也太清净了吧……
面前的院落有些荒芜,踏进月洞门,里头一片戚清,虽是初冬可还不是最冷的时候,苏阮竟莫名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衫,随着婢子的步伐进了内屋,屋里寂静一片静的有些可怖。
明明是白天,屋里却点了烛火,烛火时明时灭的燃着,从窗棂处灌入的冷风吹起垂曳的帷幔。
“老夫人,夫人奴婢给您带到了。”话落一个身影若隐若现,苏阮试探着上前,对着那人福了一礼:“老夫人,孙媳来给您请安了。”
“你就是那孽种的新嫁娘?”一名老妇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她如雪的白发散乱的披着活像个疯子,她一见苏阮,便伸着苍老的手指着苏阮,声调粗重的说着。
苏阮被老妇这样的丑态给吓到了,她缄默不语。
那老妇随后大笑:“哈哈哈哈,那个孽种竟敢娶妻,好,真是好啊。”
下一瞬那老妇似发了疯一般,紧揪着苏阮的衣衽,逼迫着她与之对视:“你叫什么名字?”
“苏……苏阮……”苏阮哆哆嗦嗦的说着。
常老夫人浑浊的眼瞪着苏阮,粗糙的手划过她细嫩的脸,“生的倒是花容月貌,可惜了,你会死。”
苏阮暗叫不好,她这是进了贼窝了啊,她是要炮灰了么,这么想着她心下忐忑,此时的苏阮从未如此希冀常晏的出现。
或许是老天不忍她炮灰,那心里想的那位,还真的来了。
“祖母身子不好,就不要见孙媳了,免得伤了身子。”一声凌厉的呵斥,响彻寂静的屋子,只见常晏负手踏进屋内,掀落了燃着的红烛。
“呵,你这孽种来的倒快。” 常老夫人一把推开苏阮,苏阮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而被常晏扶着。
待她站稳后常晏对她道:“你先出去。”
苏阮点头允了,耷拉着头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