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湛放开她,迷茫地摸了摸腰带,而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拨浪鼓。
薛棠瞪大眼,他们才刚成亲,这家伙在想什么?
“你别误会。是昨日下朝后,国舅爷给朕的。”蔺湛矢口否认,一脸无辜:“你看,你哥哥等着抱外甥呢!”
“……”
半年前薛恂得知自己莫名其妙做了国舅后,要不是蔺湛贵为九五之尊,他还真想在行军途中再谋划一场刺君行动,一天内写了三封信给薛棠,叮嘱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结果在北庭相处半年之久,态度便完完全全地变了。
这会还送了拨浪鼓。
哥哥,你为老不尊!
蔺湛盯着她微红的脸庞,笑着吻了吻她挺翘的鼻尖,“你说我该怎么做?”
说罢,将被子往头上一罩,将两人都裹了进去。
这个白兔一样的小女孩,他终于吃到了嘴中。
第46章 番外
贞顺皇后养了一只鹦鹉, 不过这只蠢鸟一句话也不会说,有人走过去,它便呆愣愣地歪着头,豆子一样的眼睛呆滞无光。
直到有一日,它开口说了一句话,“皇后!皇后!小人冒犯您了!”
正在廊下和内监们蹴鞠玩的蔺湛猛然停下了动作, 一脚将球踹向了金笼, 将这只蠢鸟踢得鸟毛乱飞。
“把这畜生抓出来!”
内监们不知太子为何骤然发怒,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将鹦鹉揪了出来。
薛棠牵着贞顺皇后的手,走过这一条开满紫藤萝长廊的时候,恰好看到少年手中的鸟儿软绵绵地垂下了脑袋。
她被吓得停滞在原地。
那少年长得很俊秀, 但眸中戾气翻涌, 让人望而生畏, 下一瞬,他朝贞顺皇后展露出了笑意,全然看不出方才的怒意。
薛棠眼眶中蓄起了泪, “小鸟……小鸟死了……”
蔺湛陡然生了欺负她的心思, 将球在脚尖颠了颠,作势要朝她飞过去。小女孩慌不择路地躲在了贞顺皇后身后,晃晃悠悠的眼泪霎时连珠似的掉了下来。
蔺湛将球踢到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贞顺皇后厉声斥责的话半句没听进去, 只是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她可真好玩。
*
薛棠做的雪人被一团雪砸过来, 脑袋炸了, 还炸了她一脸雪沫子。
她抬起头,看到对面的树丛中,一个披着靛蓝斗篷的少年抱着手朝自己笑,手里还颠着一个雪团。
蔺湛觉得这个出气包真是太好欺负了,都这样了还不敢跟父皇告他的状。每回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要告诉爹爹去,哪怕是太子殿下,爹爹也不会怕的!”
薛老将军在北庭打仗,薛小将军跟着磨炼,蔺湛自然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薛老将军为人比舅舅还刻板,见了自己就是行礼,跟对父皇的态度一模一样。
这一回,薛棠没有气得说这句狐假虎威的话,而是垂着头,默默地抹着眼泪。
她哽咽声透过小小的胸膛传出来,像是小兽的呜咽,让人听得心都要碎了。蔺湛隔着结了冰花的树枝看她,手中的雪团滚落在地。不出一日,他便得知,原来那日薛老将军死在了战场上,手下的裨将带回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她做的雪人,便是她的父亲。
蔺湛努力回忆着薛老将军那张正气凛然的国字脸,手里的雪团揉来揉去,做出来的简直惨不忍睹,根本不能给她看。
*
母后死了,教会他生存之道,把荣铨留给他差遣,却也给他留下了一道致命的阴影,每至深夜,他便会被这未知的恐惧吓醒。
他到底是孽种,还是血脉正统的储君?如若有一天父皇知晓,他该怎么办?
他小心翼翼地在深宫之中,步步为营。“国有奸佞,重之用之。”那日他说中了父皇的心声,帝王之术,便当如此。崔氏上下,便是父皇提拔以掣肘他的势力。
生怕有人泄露秘密,他便将母后身边昔日的下人赶尽杀绝,包括曾经疼爱他的奶娘。
但他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与母后通奸的那个男人。
直到有一日,他在汾阳长公主身边看到了那张总能勾起他杀意的脸。
蔺湛在公主府做客,误闯凉亭,正碰见那人将汾阳长公主搂在怀里,两人形状亲昵,有如情侣。他被惊愕地僵直在原地。
汾阳长公主摸着他的脑袋:“湛郎乖,姑姑会帮你保密的。”
蔺湛第一回 忤逆了他一直敬重的姑姑,打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离开。一开始是气势汹汹地在朱雀大道上疾驰,无数情感翻涌,几乎要将他逼疯,骄阳缓缓将他晒蔫,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承乾宫,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母后的一生都是一个笑话。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
稚嫩的声音穿过如丝烟柳,小姑娘正在太液池对岸和侍女们踢毽子。
那样一个鲜嫩、幼小的生命,仿佛枝头未经采摘的水蜜桃。
他想要亲近她,因为这宫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其实这一份情愫,早便压在了心底,只是他不愿承认,也不敢面对。
*
崔贵妃近日得了新宠,她有个侄女,天天入宫,而且每每都能和自己“偶遇”。
蔺湛觉得好烦,他要派人把她蒙头打一顿,威胁她不准再来烦自己了。
“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丑死了!真是乡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