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图,用他的无暇来将自己浣洗干净...
婉露啊婉露,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白钰的呼吸越发粗沉,九条雪白的狐尾昭然而示,原本浅淡的瞳眸被欲念浸染,愈加深邃了几分。她沉迷于这样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里,有火,有光,有广阔的宇宙,和渺小的她。
她被抵在书架上,仍由那人予取予求。书架靡靡作响,架上的明珠应声而落,发出沉闷的钝响以及温润的珠光,或南或北滚去了极乐世界里的各个角落。那架上的书籍,被这稍显急躁的律动摇落,掉了一本接一本,一卷又一册,直至满地狼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古人诚不我欺。
你是我的黄金屋,避我凄风;你是我的颜如玉,慰我苦雨。我只想做你手中一本书,被你抚摸过,被你翻阅过,再被你轻轻合上。
不管你之前或者之后看过多少本书,不管你从今或者往后还能不能记得我,至少这须臾的时光,只属于你我;这片刻的灵魂纠葛,只有你我。
如此,便心满意足。
“露儿,怎得又落泪了?”
白钰自泛滥的情/欲中抽身,无论多么忘我,他始终是留心照顾着她的情绪。
这却让婉露愈加心痛。
“没事,我高兴...”她勾住他的颈,笑得媚人,“我很喜欢,不要停。”
他何曾见过这般美丽的妖精...
传闻妖精喜欢吸食凡人阳气,不妨今天,就让她吃个干净。被她拆分入腹也好,如此,他们便合而为一,再不分离。
搂紧她后背,白钰将仙子一把抱起,拂落书案上零零散散的书册,将她安稳放好,附耳轻声说道:“是你说喜欢的,哭泣求饶我都不会停了...”
如此甚好,就不要停,将我彻彻底底,从内至外的洗干净。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人本是赤条条的来,自然也要干干净净的去。唯你,是这喧嚣泥淖尘世中,最后一泓清泉,能将我涤荡一新。
她仰首,寻着他的唇瓣,深深一吻,拟作邀请。白钰的眸光愈发深沉,再不矜持,滔天爱欲滚滚来袭。
每个毛孔都张开争抢着呼吸,她极力舒展整个身体,去迎接,去沉溺,去...别离。
寂遥下朝回到紫微宫,遣仙婢撤下他一身繁琐,换上月白常服后便打算往琅嬛阁去了。此时,宁笙却出声留住了他,他停在门口,只见她欲言又止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自认不是个有耐心的,旋即脚底生风,拂袖离去。
他本是急匆匆的,但一想到,此时此刻见着南袖的婉露定是十分开心的吧?他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她已许久...没笑过了。
不着急,他且慢慢的过去,她能多开怀一刻,都是好的。
而此时此刻的琅嬛阁中,一双交叠的身影正忘情缠绵。
婉露紧紧抱住白钰的肩背,不够,还不够,远远...远远不够。
是你,穿云踏月而来;是你,将我从阴暗湿漉的水底打捞起...我生来,便是要依附着你而活的,别嫌弃我,别嫌弃我是跗骨之蛆。
不要停。
“露儿,我今日便带你走,可好?”他在她耳畔,殷殷求着:“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今天,你如今已远离他身边,我化作天帝的模样,没人能认出的。跟我走吧,露儿...”
远离他身边?婉露苦涩一笑,她早就身陷囹圄,插翅难逃了。
她不置可否,只睁着一双水汽朦胧的媚眼,一字一顿地说:“不要停。”
天帝在宫宇转廊间行走,神态安闲怡然自得,好似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用脚步去丈量,紫微宫与琅嬛阁之间的距离。
那是他同她之间的距离。
每近一步,他都感到些许欢欣,以及,相伴而来的丝丝忐忑。
他总觉得他给的不够,还不够,远远...远远不够。
他甚至暗自思索着,在不远的将来,如何能平稳的废了沧云兮,将他心爱的仙子扶上后位。婚期日益临近,这教一向隐忍的天帝愈发烦躁,他如何能和另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灵修,在他已经与她灵肉交合之后,在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儿之后...
心生郁结的天帝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只有去到她身边,他才能安定。
天下熙攘,往来汤汤,众生似你,皆不是你。唯你——
是灵药。
快了,很快了,只需穿过这处回廊,琅嬛阁便就在前方!
不要停,不要停,不要停...
好一番厮磨交缠之后,两人积累已久的感官终于达到顶点,随即大坝决堤,洪水肆虐,酣畅淋漓...白钰尚且沉浸在悠长的余韵之中,他深深浅浅地轻吻着她纤白如玉的手指。
可温柔的晨曦早已淡去,暴烈的日光正劈天而来。
婉露抽回被他捧在手心里细细摩挲的手指,冷冷说道:“白钰,这是我予你的最后一次了...我已经答应嫁给天帝,成为他的天妃,今后,莫再扰我。”
“露儿?”白钰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不确定地问道:“露儿,你在说什么啊?”
仙子径直起身,一点仙法便是周正好了两人的着装,她背对着身后的白钰,一字一顿道:“我说,我要嫁给寂遥了,今日起,你我夫妻情份已尽。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们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