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孟阙挑眉,“确定不是搜索?”
闻言,沧云渊默了片刻,才道:“孟阙,你就是太过聪明了,太聪明的人,往往活的辛苦...”
“能想出掀翻天地的法子,从而找寻某样东西的人,真是既不聪明又辛苦得很。”孟阙戏谑一笑。
“你不必费心套我的话,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谈这些的。我今日,是为你的夫人——南袖仙子...”沧云渊目光一沉,淡淡开口,“特意前来。”
这的确是出乎他所料,收起方才的戏谑,孟阙凝眉,语气严肃:“愿闻其详。”
涂山·妖王宫
南袖从没想过,她也会有同夜筝坐在一起喝酒的一天。
席间,她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那紫衣女妖的眼角与鬓边。近来,夜筝似乎无心修饰她的面容,任由那斑驳的紫色妖纹昭然而示。
想起自己之前嘲讽人家臭美,描画紫色的眼影到处招摇...现在想想,真是阴损得很。
心生歉意,南袖敬了夜筝一杯,算赔个不是。
“你不必感到抱歉,堕仙就堕仙,还刻意掩饰这丑陋的妖纹,这本身就是一种虚伪...”不是没留意到南袖的目光,夜筝无谓地笑笑,如是说道。
“为何现在...又不愿掩饰了呢?”女子爱美是天性,南袖有些不解。
“他也长出妖纹了,却丝毫不掩饰...”夜筝微微摇晃手中酒盏,杯中的琼液随之回旋,荡出一圈圈縠纹,“这样,我们好像更般配了。”
若是婉露还在,南袖听了这话,大概又要讽她痴心妄想了,可如今佳人已矣,她莫名心疼起夜筝来。
“她死了啊,她一死,我就知道我完了。”夜筝摇头一笑,叹息道,“活着的时候,尚且能争一争,现在她死了,我怎么争得过一个死人?在白钰心里,我再越不过她去了...”
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何必执着于一个白钰呢?”南袖试图宽慰她,“我瞧你身边有一位仙君,眉眼间与白钰肖似得很,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苍梧是苍梧,白钰是白钰,我绝不会认错。”
不等南袖说完,夜筝便强硬地打断,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她无心于别人。
“那...你为何留他在身边呢?要知道,仙人长期陷于妖界,受妖气侵蚀,是会损害他修为的。”
闻言,夜筝神情怪异地盯住南袖,勾唇一笑:“南袖仙子,你从小便是这般——爱管闲事的吗?”
南袖一噎,怎么好端端的,这人还生气了?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莫不是...舍不得放他走吧?”朱雀一脸戏谑。
“我从来没有留过他,是他自己赖在涂山不走的。”夜筝很快平复了情绪,吃了一口酒,语气淡淡,冷漠的如同谈论天气。
“说起来,既然仙子知道妖界不宜久留,怎么还呆在这儿不肯走?”夜筝挑眉,“这里有我守着他,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放心,我不会蹭吃蹭喝太久的,很快孟阙就会来接我了。”
“你真是大小姐,还要人接的...”夜筝耸了耸肩。
“这是因为我...”我晕海嘛!
当然,南袖还没傻到自揭短处,而是得意说道:“反正我现在是孕妇,本来也该把我当女王一样的供着~”
“说起来,孟阙那厮,也走了有两天了吧?怎么还不见来接你?”
“孟阙走哪不被尊称一句上神?到你这里,怎么就成了‘孟阙那厮’?”南袖先是忿忿地纠正了夜筝的措辞,然后才撇嘴,有些气闷地说,“这家伙也不知在干嘛,口口声声担忧我的安危,看来都是假的...”
嘴上虽这么说,但她心里不免生出不好的预感,孟阙...怕不是遇上什么事了吧?
事实上,孟阙的确遇上了事。
一个让他忧思忧虑,心急如焚的大麻烦。
那晚,沧云渊同他谈得越深入,他了解到的情况越多,大祸临头的体感便越是深重。在他起身送别沧云渊的那刻,他甚至头晕眼花,脚下一个踉跄...幸好沧云渊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锦衣华发的仙人神色复杂地睇着他,有些不忍:“你还好吧?”
“呵,还好?我怎能好的了?”孟阙苦笑,“你知玄虞是如何说的?他说,让我不要挣扎,要我顺应这命运...呵,你说,我要怎么去顺应?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这一切的一切,竟都是安排好的一个局,一环扣一环,精细无比。其实从一开始,我们每一个人,都已走入这局中,还懵然不知...”孟阙阖眼,惨淡一笑。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沧云渊叹气:“白钰堕仙,成为这世上怨气最重的人,黑影自我体内抽离,寻他做了新的宿主,我才得以清醒。清醒后,才回想起当时,我曾给过凡人秦三娘些许魔气,指使她去杀了南袖...”
“孟阙,实在抱歉,这虽非我意志,却仍是伤了你们...”沧云渊歉然道。
“呵,呵呵,若说罪魁祸首,其实,是我啊。”孟阙难堪地笑笑,“是我借给你乘归浮槎,助你渡过归墟,从而打开了魔盒,放出了魔鬼...是我,造成这一切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