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看雪看星星看月亮...澜越紧了紧覆住眼部的白绫,这还不如前两项的可行性高。
稍稍拿手一些的,也就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吧,貌似,效果还算不错,最近精卫待他的态度和气了许多,虽说也只是偶尔同他搭话,但至少不像最初那般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因着先天眼疾,澜越通神识顺仙根比一般仙鸟来得艰难些,所以仙术功法研习的并不算精通,他不能凭空变幻出一套精妙楼阁留精卫栖息,亦无法用仙法烹制一餐美味佳肴供其享用...
但直觉告诉他,真想让精卫放下仇恨和怨怼,还是得从洗衣做饭铺床叠被做起,毕竟人只有感受到温暖,才会下意识的排斥严寒。
打定主意,澜越变幻出一些木材,他要亲手打造一间,可为精卫遮风挡雨的木屋!
一个瞎子,却誓言要为她造一座房子...精卫摇头叹气,这个人...为何总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他究竟是瞎了,还是疯了?
精卫亦不管他,仍是按部就班循环往复的凿山石填东海,但还是忍不住留意那人的动向,只是不成想,这只海燕造屋的过程,会如此跌宕起伏。
一开始,澜越拿着那些木材一筹莫展,搭搭建建,几番尝试都不得要领。经过数日的苦思冥想,总算是有了思路,但由于目不能视,这过程异常艰辛,通常要将这些个木材都摸个遍,才能分清长板短板,再安置到合适的位置上。
但他从未蹙过一次眉头。
不管再艰苦,再繁琐,澜越——一只双目失明的法力低微的海燕,却总是风轻云淡的,笑对人生中的苦难。
原本就因凿石而伤痕累累的双手,却因建房造屋再次血肉模糊...
精卫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是恍然发现,这世间众生万物,各自有各自的磨难苦楚,她或许,并非是最苦最冤的那一个...
最近观尘镜中,都是澜越建房的画面,看得南袖好生无聊,正想着要关掉镜子,去苍龙阁找孟阙玩耍,却突然被换了频道,镜中竟出现了大哥南泽一脸“关切”的面庞。
“小妹,你到东泽都多久了,怎么还不回家?”
奇怪...南袖警觉起来,大哥嫌她平日里太过吵闹聒噪,恨不得她天天在外流浪才好,怎会突然着她回家?
事出蹊跷必有妖。
“大哥,有话直说吧,你又有什么阴损的事情要找我?”南袖剥了颗瓜子,扔进嘴里。
“什么叫阴损?”南泽无语,这小妹真是伤他的心,“不是,你说你要去青丘追狐帝,可你这天天在东泽呆着,是移情别恋了吗?”
“哎,没办法,我也想去青丘啊,”南袖苦闷道,“可是我晕海啊,没人驮我,我根本出不了瀛洲岛。”似是想起了什么,南袖一眨不眨地追问道,“对了,大哥,你晕海吗?二姐晕海吗?为什么我会晕海啊?”
“晕海?”南泽皱眉,“不啊,我们是朱雀,又不是脆弱的蝴蝶,怎会飞不过沧海,我还曾派你二姐去北海为龙王祝过寿,想来她也是不晕海的。”
“那奇了怪了,怎么我一到海边便会心脏砰砰狂跳,头晕缺氧?”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南泽继续说道,“当年你还是个百岁的小娃娃,父神母神曾带你去海边玩耍,你也是怕的不行,差点溺毙,那个时候父神母神就交代我和南烟,不得带你去海边...但你在湖泊池塘里边就没什么问题,而且如今你也四千岁了,我们料想你应该不会再怕海了,怎得还是这样?”
“难不成...我不是亲生的?”南袖小脸一垮,她肯定是这世上万万年来最弱的朱雀。
“别说,还真可能不是。”
啊?南袖无语,她也就随口说说而已,难不成还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内幕?
南袖枯了。
“朱雀的蛋都是金光灿灿的火焰色,但你不一样,母神生下你时,是一颗白色的蛋,中央还有一大块圆形黑斑,活似一颗眼珠。当时父神震惊不已,深以为是母神出轨隔壁的丹顶鹤生下的孽种,遭受如此巨大的背叛,他几度寻死觅活,还把隔壁丹顶鹤一族揍了个半死...当然,直到你破壳那日,才算是挽回了他们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婚姻。”
南袖一脸黑线,寻死觅活?揍个半死?...的确像是她老爹的作风。
“如今看来,你这晕海的症状,大概是你先天不足导致的。”南泽下了结论。
先...先天不足?
我果然是全族最弱的崽,嘤嘤嘤...
“对了,大哥,绕了半天,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啊?”她可不信大哥只是来跟她闲聊的。
“最近天官们都在讨论天帝的婚事,纷纷举荐自家女儿的画像供陛下察观挑选,袖儿啊,我看你那青丘狐帝铁定是没戏,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天帝呀?”
第三十六章
我勒个去,居然说我没戏??
“大哥...是谁说不会将二姐许配仙寿不稳之人的?”南袖掏掏耳朵,不耐烦的提醒道。
“这个...”南泽一时语塞,只得尽量把话又圆回来,“哎,先前是我误解了,其实寂遥仙资绝佳,不逊于神族,而且每年都有太上老君供奉丹药巩固内元金丹,其修为高深,已不在我之下。如今天庭稳固,寂遥地位超然,你嫁进天宫,百益而无一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