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衍晟双手掩面,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可是,我怕她从来都不需要我。以前是,现在也是,她一哭,一拿健康来要挟我,我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这样的体会贺衍晟不想再来一次,当年经历的感觉仍然历历在目。
如今她回来了,不是安然无恙的归来,他心底的愧疚原本就无人能懂。
如果可以的话,贺衍晟愿意这世间的万般苦难皆系于他一身,还他一个阳光单纯,快乐幸福的钟梓汐。
“你不回去吗?看看她?”
贺衍晟放下手缓缓直起身子,“凌奕,我想一个人待会。”
他的脆弱,他无法替他去扛,可该给的宁静作为兄弟会义务反顾。
“好,我就在外面,有需要随时call我。”
贺衍晟转过椅子,后背的重量沉沉的放在椅子上,手掌自然地垂下。
晟宸的办公大楼很高,一抬头就能看见屋顶一大片一大片的云层,今天的天很蓝像一块大大的帆布横挂在天边,不同的云层在点点移动,透着一丝丝淡淡的醺黄。
蓝色、白色、和淡淡的醺黄色,相互交织绘制成一张好看的油墨画。
这样的景色很忙却又足够吸引人,贺衍晟不知道这么美的天,这么好看的风景,这么怡然的空气,还会延续多久。
每一寸空气都像摁住命运的咽喉,让人难以呼吸。
他哪里是不想回家,他是不敢,这一刻他害怕面对钟梓汐的眼神和她的诘问。
一缕温和的光打在了他的身后,无尽的落寞感倾然了整间办公室,无比颓然。
钟梓汐早上出了家门之后便开了车出门,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了一圈,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药渣。决定这一次要换一家医院,之前的那家医院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具体是哪不对劲她好像又说不上来。
而就在不久后她碰见某人和某人站在一起时,才觉得这种相像感和不对劲究竟来自何方。
钟梓汐平静的坐在房间里,这一刻大概是有些释怀。
那些忐忑的情绪和不安的感觉早在白天都消怠干净了,想着一整个下午在医院从挂完门诊等候叫号时的着急,到医生看到药渣时眉头紧蹙间的不好。
钟梓汐内心一片平静唯独手脚冰凉,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略带怜惜的看了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人家没事,有什么您就说吧!我想我还是能受得住的。”钟梓汐面色惨白嘴角扬起的那抹微笑,看得出来是极尽苦涩。
“小姑娘呀,你家里有谁是
陪着你一起来的吗?”老人眉目间隐含的善意,让钟梓汐感动。
“没有,老人家我就是一个人来的。然后在门口站了很久,找了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又不像是会骗人的老专家特意挂的号,所以老人家您应该不会骗我吧!”
老爷子眼底满是柔意,温柔似阳光般慈爱,一出声笑声倒是格外爽朗。
“小姑娘伶牙俐齿啊!看来我老爷子要是不对你说真话,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信任。”
钟梓汐双手交握,手指不断地搅绕着。
试图缓解着自己的紧张,她鸭羽般的睫毛轻闪,笑的有些僵硬。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极有规律的敲门声,一阵一阵,可见来者极有耐心又很有礼貌。
钟梓汐紧拎住的心在这一刻竟有些放松,她转过身子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又回望了一眼面前的老人。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梓梓别怕,我会陪着你
【当一次一次的恶意倾袭,钟梓汐忍不住的诘问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为什么那些不美好的事情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钟梓汐!】
中医强求望、闻、问、切,更强调病人隐私。中医能生生不息数千年,除了医家文化自身的实力就是其包容性和广阔性。
老者以其沉静又智慧的目光纯净入定,药物治病,哲理安心。中医把药理与哲理相融,全神贯注既展现了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也让人在最失意时有了一丝归属感的安慰。
大概是了解过一些中医的文化,所以在有敲门声响时钟梓汐并未反感。
老人清了清嗓音,气定神闲的说了声“进”。
门口的人才恭敬的应了声“好”,只见一小小少年气质卓越,周身清冷,眉宇间的沉稳是长期的历练和静心才有的结果,钟梓汐见到他就心生安定。
少年上前颔首恭敬地尊称了一声“爷爷”,没有过多地修饰语,也没有童年孩子的欢脱感,钟梓汐竟发觉有些有趣。
“小丫头,这位呢是我的孙子,自小就跟着我学了中医,今天不如让她给你诊一诊怎么样?”
老人眯着眼睛看着钟梓汐,很沉稳,像是笃定她会同意一般。
而钟梓汐不知道的是,老人家从不会让席煜给谁诊治。
别人家小孩开门不是读《三字经》学的就是《道德经》,而席煜的开蒙,百句歌是《外科启玄》,他手往筋脉上一搭就能看出来到底是什么问题。
中医和佛家一向讲求有缘,他倒是觉得他这个孙子和眼前这姑娘有缘,遂而割爱让这个孙子破天荒的给人诊治,现在就看这姑娘是不是个识货的人喽!
钟梓汐审视了老人几秒,从容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