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家里的花大多都是母亲让专门的插花师做的,印象中母亲似乎从未亲手做过这些事情。
一瞬间贺衍晟在这姑娘身上居然找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还是具有烟火气的归属感。
年少时期的懵懂期之所以美好不过是既定事实不成立,虚幻泡影太缥缈,时光清浅微风拂,悸动感觉随心摇。
“平时,你们家的花都是你采的吗?”少年沉声询问。
“不是呀!因为前段时间我过生日妈妈送了我一盒我最爱的GODIVA。妈妈说做人应该要懂得感恩亲人地爱是相互回馈的,妈妈送我巧克力所以我就要送她最喜欢的花。”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很单纯的,对于别人的示好,自当要学会回馈。
少女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亲昵,贺衍晟能听出她们母女的关系很好。那是一份他所不具有的家庭温暖,这是贺衍晟自出生以来第一次产生出一种叫羡慕的情绪。
恰好,是眼前这个姑娘带给他的。
此时的贺衍晟尚且不知道在数年之后的他,所历经的每一场第一次都会和眼前的这姑娘有关。
少年的沉默引起小姑娘的注意,小丫头小心翼翼护着手上的花站起了身凑到贺衍晟面前。
她软糯的声音甜腻
清新,她说“大哥哥,我叫徐紫曦你看我采的花好看吗?”少女仰着头一脸真诚的问道。
“好看。”贺衍晟认真的点头,微笑说道。
下一秒小姑娘立马皱眉,表情委屈的快要哭出声来。“哼,你骗人。妈妈说爱骗人的大哥哥,一定是坏人小曦才不要和你玩呢。”
贺衍晟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打的措手不及,笨手笨脚的拿出纸巾递给小家伙。
一边温柔哄道“乖啊,大哥哥没有骗你是真的好看,你别哭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呢!”
小姑娘带着哭腔瓮声瓮气的询问“既然很好看,那大哥哥的脸色怎么还是如此难看呢?”
贺衍晟定睛的瞅着这姑娘,有种深深的错觉这丫头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纯良?
长长地睫毛不停闪动,就像蝴蝶不断挥动着翅膀,小手在衣服的裙角处不断地搅绕着。
如此灵动地女孩,一个长期徜徉在蜜罐里姑娘贺衍晟忽然不忍心让自己的晦暗面影响到她。
“没有,大哥哥不开心是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却没有人记得。”少年的难过是真的,少年的不忍心欺骗也是真的。
“这样啊!”小姑娘似乎很能感同身受,认真的想了想要是妈妈也把她的生日忘记了她一定会难过的大哭,这个大哥哥好坚强啊都没有像她一样会哭鼻子。
小小的徐紫曦走上前去,伸出自己肉乎乎的小手熊抱住贺衍晟轻声安慰道。
“大哥哥,你别难过呀。小曦会陪着你的,爸爸说我出生时天边有着大片浅紫色的云像希望的曙光,小曦可以分一半的光给你大哥哥不要不开心哦!”
少年的心仿佛被轻轻握住,有种说不出的感情在宣泄。他一直都是被需要的,却从没人满怀真挚的关心过他的喜怒哀乐。
原来被关心的感觉,如此温暖、闪耀!
“大哥哥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GODIVA,这一盒虽然被拆过可是我只吃了几颗哟!”小姑娘献宝似的递给他。
贺衍晟原是不太爱吃这样的甜食,家里这样的包装盒他也没少见偏偏这姑娘手中的金属铁盒在阳光下泛着光,圈圈光影照着他的眼眶亮的格外明媚。
贺衍晟打开铁盒拿出小小的巧克力豆递入嘴中,甜软温腻的感觉一瞬即化。丝滑感席卷周身,萦萦环绕经久不散。
“大哥哥,好吃吗?”少女期盼的眼神落在贺衍晟的眼眸上,如大海般深邃汹涌。
“嗯!很好吃。”少年认真的点点头,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大哥哥,那我们说好了好吃就当我们是一起过了生日,你就不可以不开心啦!”小姑娘说的一脸理所应当,神情里的软萌娇憨显而易见。
“你……你为什么要关心我,开
不开心?”少年不解的问道。
小姑娘笑的恣意,说的一脸理所应当。“妈妈说开心是每个人的权利,活着就要开心呀!”
看啊!孩童的世界多么单纯,开心就笑,伤心就叫,烦恼就哭,生气就闹。
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没有太多的非黑即白也没有所谓的勾心斗角。
那一天交叠的影子和懵懂的悸动划过少年的心,如轻石投向河中微波荡漾泛起阵阵涟漪。
这样的她让贺衍晟想要护她周全,愿她此生都可以免于烦忧。
后来少年长大了而那个姑娘却再也没出现过,徐紫曦这个人干净的仿佛从未存在过。
很长一段时间里,贺衍晟甚至怀疑当年的那个下午,那场对话,那个人是不是只存在于他的梦境里。
若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人,怎么会突然就人间蒸发的无迹可寻。
若不是那一日因缘际会知道这姑娘还有女版贺衍晟之称,若不是偶然一次在爷爷贺松岩口中得知故友的女儿喜欢洋桔梗,若不是那么多年自己偏执的坚持。
那个为妈妈采洋桔梗的姑娘曾笑着告诉他,“妈妈送我巧克力,我就要送她最喜欢的花。”
他才知道一直无迹可寻的姑娘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还有她为什么会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