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自己与祁宁是两个世界的人，祁宁光芒万丈，为人淡漠清冷，她身上矜贵优雅的气质让她看上去很不好相处，尤其是她看人的时候眼皮总是微微下垂,似是什么人都难以入她眼中。
他与祁宁第一次相遇很平淡，也是在着矮墙旁，没有祁宁帮助的他翻越矮墙还是有些费劲，勉勉强强从墙上跳下来站稳身子后，才看到银杏树下站着一位少年。
莫扬之前只远远的望见过祁宁，还从来没有这么靠的这么近与她对视。
他只看到祁宁恹恹的垂下眼皮，唇角好像有些上扬。从那之后，学校里几个看他不顺眼的男生再也没有找过他的麻烦，旧小区的小混混们再也没有在他早上送奶的路上给他添麻烦，他还在奶茶店找到了一份轻松的工作……
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祁宁做的，但一定与她有些关系。
莫扬心中满是暖意，还没有一个人默默的对他这么好过。
*
祁宁回眸看了一眼还在矮墙上呆愣着的莫扬，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不用上早自习了？”
莫扬回过神来，从矮墙上跳下来，快步走到祁宁的身前，一字一顿道：“谢……谢……”
黑棕色的发丝柔软的贴在额前，清明透彻的眼底只有祁怀一个人的身影。
喑哑的声音比之前清晰很多，就像是砂砾在耳边磨过，十分的难以入耳。
莫扬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眼眸逐渐失去光彩。
他的生父将滚烫的水倒进他的嗓子中，那时候他太小了，反抗根本没有什么用，就算后来被送到了医院，他的嗓子还是坏掉了。
他不像别人一样拥有独特好听的音色，他就像是打磨纸在粗糙的树皮上。
因为被人无情的嘲笑过，所以他很少在别人面前多说话，就算要说，也只会用两三个字表达他的意思。
莫扬垂着眼眸，祁宁的声音很好听，不像是一般女生声音的娇软或者软糯，她的声音是清脆的，有些雌雄难辨。
他看着自己的鞋尖，直到视线中多了一双手，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他张开掌心，被保鲜袋包裹的两个包子出现在他的目光内。
莫扬感受着掌心上尚且还热乎着的包子传来的温暖，立即抬眸去看祁宁。
祁宁整理了一下黑色的斜挎包，“我从家多拿的，吃不下了，就送你了。”
听着祁宁明显是在撒谎的话，莫扬弯起浅色的薄唇，眼中荡着清浅的笑意，一点都不留情的揭穿祁宁，“我记得……你不喜欢……吃包子。”
祁宁脸色一顿，欲盖弥彰的伸手在莫扬的头顶大力揉了揉，将少年的发型弄乱，才收回手，“吃你的，话怎么那么多！”
莫扬唇边笑意不减。
第11章 莫扬知道祁宁很少吃这种……
祁宁很少吃这种小包子，她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只是为了给莫扬带饭找个借口。
莫扬每天早上都忙着送奶，根本没有时间吃饭，祁宁就天天在操场上等着他，顺便给他带个早饭。
祁宁之所以会这么做，也只是希望莫扬不要变得更加“可怜”，免得莫扬沦落成她下一个目标人物。
“回去上早读。”祁宁走在前面，她自己上不上早读倒是无所谓，但莫扬是优秀班的尖子生，她不能耽误莫扬上早读。
“等等，”莫扬叫住祁宁，往祁宁的手里塞了一小瓶酸奶，睫羽轻颤了一下，“送……送给你……”
祁宁颠了颠手中的酸奶，又看了看忐忑望着她的少年，眉目一轻，柔和了不少。
扯了扯唇角，“行，我收下了。”
莫扬的班级在一楼，而祁宁所在的班级在顶楼。
二人在楼梯口道别。
莫扬走进班门前，特意侧眸看了一眼祁宁，而后默默地收回视线。
不论别人是怎样议论祁宁，祁宁都对待他很好，即便他声音喑哑难听，祁宁也没有嘲笑过他，还每天都在操场上等他……
干净澄澈的少年扬起唇角。
*
祁宁穿过吵闹的聊天声，从后门溜进了教室。
他们班上的人家境都挺不错，可是基本不怎么用功学习，每逢考试班级平均分也是垫底，但好在老师们还没有彻底放弃他们。
就像现在本该是用来上早自习的时间，班上的学生做什么的都有。
祁宁迈着修长笔直的腿径直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桌子，拉开椅子，将斜背包随手扔在了桌面上，略有些痞气的坐了下来。
单手撑着侧脸，暖暖的阳光刚好打在她的身上，几乎就连阳光都特别偏爱她。
她座位的旁一位少年听见响动，课本上的字再也没有看进去过。
少年戴着眼镜，镜片泛起冰冷的光泽，察觉到祁宁坐在了他的身边，几乎是下意识的将脸往书里埋了埋。
微卷的发丝不听话的翘了起来，拿着书的手指曲起。
祁宁轻轻的将目光放在身侧的苏沐身上，他们班级的成绩着实拉胯，学习好的学生都抢着去优秀班，但苏沐的成绩明明可以去更好的班级，可是他偏偏没有去，反而留在了二十班。
少年坐着的时候，背脊微弯，没有什么存在感，肌肤很白像是牛奶一样。
苏沐垂着头，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书本上了，感觉到身上的目光，悄默默的舔了一下唇角，想要隐藏起嘴角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