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归低头。
“呵。”她轻笑,摇摇头,“不需要。”
“相比公事。”安子归转头看向贺瑫,“离婚这件事,我更急。”
贺瑫皱眉。
重逢之后,她三句话离不开离婚,就算他每次都回避都装作没听到,她也能两三句话绕回来。
仿佛他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件事。
***
可他脑子乱糟糟的,还不想聊这个话题。
“你等我一下。”贺瑫打了圈方向在路边停车场停好车,下车去路边刚刚支棱好的早餐摊上买了两杯豆浆,摊了两个鸡蛋饼,其中一个加了两份葱,多撒了椒盐。
“吃点。”他把手里热气腾腾烫手的早餐递给安子归。
安子归没有接,看着贺瑫:“你去过我的卧室。”
你也见过谷珊。
所以何必非要在这种时候去买个鸡蛋饼,这东西只是她以前爱吃,多少年没碰过了。
“我知道你有进食障碍。”贺瑫维持着递过去的动作,“不吃的话拿着也好。”
“为什么?”安子归皱着眉接过。
鸡蛋饼味道大,瞬间就和路边冒着热气的早餐摊上的味道重叠,车里的暖气似乎更热了。
“闻闻也好,闻饿了就吃一口。”贺瑫拿着自己的鸡蛋饼啃了一口,拧开豆浆盖子的时候非常习惯的顺手帮安子归的豆浆也拧开了。
“你没吃饭么?”安子归发现他都快狼吞虎咽了。
他其实几个小时前才吃了两碗阳春面,咽下鸡蛋饼,面不改色:“我饿了。”
安子归捏着手里的食品袋。
在车里吃早餐冲击力很大,不管是气味还是贺瑫的吃法。
手心里软塌塌的鸡蛋饼滚烫滚烫的,车里的香葱和椒盐的气味,让她对食物有了具体的触感。
“抱歉!”她迅速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弯着腰在路边干呕,呕出来的都是清水,手里还捏着那个滚烫的鸡蛋饼。
身后是贺瑫冲过来迅速拿走她手里的鸡蛋饼和豆浆,换了一张干净的纸巾。
“对不起。”贺瑫语气懊恼,怕她闻到他嘴里的食物味道,拿出随身带的飞机上用的漱口水对着自己一顿猛喷。
看来他刚才在等安子归的时候查的那些资料,都是放屁。
“没那么严重。”安子归摆摆手,“饿久了也会这样。”
虚弱的靠在车边,没有马上进去。
贺瑫把车子里的通风开到最大,打开了所有车窗,问:“水可以么?”
安子归点点头:“冰的。”
贺瑫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把手里的簌口水和餐巾纸递给她:“你先用着。”
他慌了。
和他恋爱结婚那么多年,她太熟悉他的微表情和小动作。
安子归低头笑。
他的反应很好猜,真心的人总是很容易被看穿,所以,也总是很容易对付。
她其实没那么容易吐,刚才为了催吐,她把鸡蛋饼都快要捏出形状。
愧疚感可以击垮他,可以让他像上一次一样连为什么都问不出就直接落荒而逃。
她几夜没睡,只吃了一点点东西,所以现在看起来应该挺不像人的。
他方寸大乱。
赶走他,应该不难。
但是她并不开心,体会不到酣畅淋漓。
安子归看着贺瑫匆忙从便利店走出来的身影,用力捏紧鸡蛋饼,弯着腰又开始新的一轮呕吐。
***
新城宾馆就像中国每一个以城市名命名的地方宾馆一样,地段很好建筑极为陈旧,里面所有陈设都充满了年代感。安子归熟门熟路的领着贺瑫绕到一个非常偏僻的小门,把车子停在犄角旮旯的建筑死角,走两步就是清洁电梯。
车子熄火,两人都坐在车里没动。
贺瑫有太多问题想问她,可又怕不管问哪个问题,问出来她都能绕到离婚,索性沉默。
安子归则低头弄了一会手机,抬头往窗外看了几眼。
“我跟客户约了凌晨五点。”她解开安全带。
还有两分钟。
贺瑫等着她的下文。
“你跟我一起上去吧。”她像是下定决心,“我们俩的事等办完这件事再说。”
说完她率先下车,带上卫衣帽子闪进了清洁电梯。
有几个缩在角落里避风抽烟的狗仔往这边看了两眼,安子归摁着电梯开门键不耐烦的看着他。
表情疏离冷漠,就好像他的出现打扰她的生活,就好像他很多余。
藏在眼底的情绪在电梯微弱的灯光下,晦涩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二更对了昨天食谱说的是龙利鱼不是沙巴鱼哈,沙巴鱼建议还是少吃。。
第十章
清洁用电梯不是客用电梯,装修简陋,里面还有一股经年疏于打扫留下的灰尘味道,安子归摁了七楼,新城宾馆最顶楼。
电梯咯哒咯哒的抖了几下,缓缓上升。
安子归背对着贺瑫,仰头看着老旧电梯上半天才动一下的数字。
“一会你别说话。”她看都不看他,说话的语气像在交代不听话的下属。
贺瑫不吭声。
刚才见面的那一刻,他其实已经忘了他们即将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