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诡异了,这东西是有人撬开车子放进来的。
他被吓得一身冷汗,刚才启动开车前他什么都没有检查,如果对方撬进来不是为了放发卡,而是做点其他的什么,那他们两个现在估计都不能全须全尾的坐在这里了。
安子归剧烈喘息,尖叫声终于停了。
她皱着眉,明显愣了一下。
“你……”她在斟酌措辞,“今天几号?”
“啊?”贺瑫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安子归吸了口气:“没事了。”
她还在喘气,头发乱七八糟,很狼狈,但是却恢复了冷静。
贺瑫一动不动。
冬季晚上十一点,路上虽然没有什么行人,但是安子归刚才的尖叫还是引来了关注,现在贺瑫用这个姿势趴在她身上,关注的人就更多了。
“你起来。”再不起来他们估计就会上新闻了。
还得再去一趟警察局。
她最近都快把警察局当公司了,朝九晚五地去报到。
“怎么回事?”贺瑫眉毛都没动一下。
安子归只能把椅背放平,这样两人都能躺得舒服点,位置放低,路人看进来只会觉得他们玩得野,不会真的报警……
“你刚才是清醒还是不清醒的?”椅背放平,贺瑫很自然地从后座拿了个靠枕垫在安子归脑袋下面。
安子归:“……”
他动作熟练的她不合时宜地羞愧了一下。
这辆吉普车买了好多年了,始终舍不得卖就是因为他们在上面有一些回忆……
她没想到那么多年了,贺瑫的动作还是一气呵成。
“你那天晚上也像今天这样。”贺瑫显然没往奇怪的地方想,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聊着严肃的话题,“我之前以为你那天晚上是清醒的。”
安子归知道他指的是哪天晚上,就是那天被他发现她什么都知道的那天晚上。
他问出了核心。
“你为什么每次都喜欢压着我问问题?”安子归已经彻底恢复正常,“会有快感?”
和上次一样,一旦被制服到无法动弹,她为了转移话题,就开始肆无忌惮地调戏他。
“你除了睡觉会做噩梦外,闭上眼睛也会有几率出现幻觉。”
贺瑫这一回没有上当,他觉得这个姿势挺舒服,黏得那么紧,才能看清楚安子归的表情。
这女人太能唬人,真要是有事想瞒他,她能从头发丝就开始编故事。
“你以为我下去找谷珊的那天晚上,起床去看报时钟墙上的刮痕还有碰触雕像的手势,其实是不对劲的。”
他懂了,当时看到的觉得怪异的那些姿势。
“在你当时的幻觉里,那些东西还在。”贺瑫没有用疑问句。
“所以当我拦下你吃药的姿势的时候,你反应会比正常的时候激烈很多。”
她当时的幻觉里根本没有他,所以他突然从后面出现,她激烈得像是失去理智。其实她没有失去理智,她只是以为贺瑫是藏在暗处的坏人。
“今天则恰恰相反。”
她一开始以为贺瑫也在她的幻觉里,所以刚才的肢体接触更像是夫妻打架。
贺瑫说得很慢。
每说一句,安子归的脸色就沉下去一分。
“你在车上看到那个发卡……”贺瑫停顿。
安子归一僵,但是并没有再次发疯。
确实是因为那个蝴蝶发卡。
“你以为是幻觉。”再后面的话,贺瑫的语速就开始快了。
他已经确定,他猜测的是正确的。
“所以你尖叫。”因为她以为是幻觉,所以肆无忌惮地发泄。
“你一开始以为我也是幻觉里的。”
“直到你问我,今天几号了。”他盯着她,“我没有马上回答。”
他这个人有一些鲜为人知的怪癖,问他几号他一定会秒答。刚才真的是整个气氛太紧绷,他才犹豫了一下。
就犹豫了那么一秒,安子归就确定这不是幻觉了。
“你的幻觉里有报时钟,有那些奇怪血腥的雕像。”贺瑫伸手把安子归散乱在脸上的碎发拨开,“还有这个会让你以为在幻觉里才能看到的破旧蝴蝶结发卡。”
“安子归。”贺瑫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崩,“你如果是怕我被这些怪事连累,所以抵死不肯把事情告诉我,我能理解你的逻辑,但是我会怀疑你的智商。”
安子归眯起眼。
“如果你是因为生病的样子太难看,和你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担心这样会让婚姻陷入困境所以才提出离婚,那么,我不但会怀疑你的智商也同样会开始无法理解你的逻辑。”
安子归:“……”
“还是说,你觉得我们真的离婚了,我通过别人知道了你可能会有的状况……”
贺瑫有些说不下去了。
安子归抿起了嘴。
“你觉得我会平静地接受,还是觉得我到时候应该已经二婚了并且会假装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你……”贺瑫舌尖顶着下颚努力把翻腾的情绪压了下去,“是觉得我们这十年的幸福都是假的,还是觉得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