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她要一个人完成四五个人的任务,自己查资料,自己翻译,做到凌晨三四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尹夏知特别担心她的精神压力会加重病情。
但她撑下来了,仿佛无休止的学习工作能让她忘记久存在脑海中的事情。
暂时得到安慰和解脱。
尹夏知轮休,晚上约姜皑去喝咖啡。她进门后在客厅转了几圈,整个屋子都是黑白色调,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生活气息。
“不去,PPT没做完,明天有一整天的课。”
姜皑耷下眼帘,落地灯由高铺洒下来的光线从睫毛编织的细小罅隙中穿过,在眼睑下方投射上一层细密的影。
整个人浸在暖黄色的汪洋中,纤瘦的身形轮廓添了几分柔和感。
尹夏知靠着吧台摆弄新做的手指甲,“女人啊要对自己好一点,你成天累死累活还没等嫁出去就老了。”
姜皑眼睫毛都不颤一下,“不累死累活工作,没等嫁出去我就先饿死了。”
“真不去?”尹夏知重新挎上包。
姜皑眨眨眼,声音放低了点儿,“给我带点饭回来……”
尹夏知盯着她,十分冷漠的弯下嘴角,露出一个实打实的嘲讽表情,“呵,女人。”
隔天上午九点,姜皑打着呵欠走进T.K大厦,前台小姐微笑打过招呼,大厅里人稀少,毕竟是休息日,没谁愿意牺牲休息时间来公司加班——除非被逼无奈。
谢权站在电梯口盯梢许久,发现姜皑由远及近的身影立马闪进电梯,等了三分钟,电梯门自动关上也不见她走过来。
用手挡住电梯门,他探出头去,正巧撞上刚站定的姜皑。
“姜老师,早啊。”谢权耳朵里塞着耳机,懒洋洋抬起手打招呼,觉得十分尴尬,扬起的手顺势放到后脑勺挠了挠头发。
姜皑想着,毕竟是合作公司的老板,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又笑了一下。
电梯门合上,谢权殷勤地按好楼层。
他用余光将姜皑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心底琢磨了好片刻她现在的喜怒,手指漫不经心地拉扯着耳机线,“姜老师,我发现了一首特别好听的日文歌,你要不要听听?”
姜皑侧了侧头,她比谢权矮半头多,视线先落到他指尖勾着的耳机上。
刚想拒绝,电梯停在七层研发部。
门打开,男人颀长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手里拿着装文件的牛皮纸袋,正跟身后的助理小声交谈。看到门内的两人,话语顿住。
姜皑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心思突然变了。
直接从谢权手里拿过半根耳机,虚虚挂在左耳上。
谢权示威般的冲江吟挑眉,接收到他凛冽的眼神后无辜地耸肩。
你看,是人家姜小姐自己愿意的。
江吟眉心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对身侧的助理说:“还记得昨天和你说的话吗?”
特助的视线来来回回从这三个人身上兜转了好几圈。
听江吟的话像是警告。
原本只有两人的电梯厢如今站着四个人,姜皑和谢权在中间,江吟和他特助分别站在他们两边。
姜皑贴着江吟站,低垂着头,不敢动。
怕一个举动就碰到他。
江吟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觉得有些闷,伸手开始扯脖子上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
质地较硬的布料摩擦带起窸窣响动,他握住领带的一端,缓慢的抽出来,折了几折缠在右手上。
姜皑不由自主僵直了脊背。
躲得过他的动作,却躲不过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耳机里传来的音乐渐渐消失了,她往后靠了一下,身子抵在后面的扶手上。
心脏砰、砰、砰地狂跳,却带不来可以支持生命呼吸的氧气。
到达十三楼,谢权和助理先走出电梯。
江吟发觉姜皑不对劲,扶住她渐渐倾倒的身子。
他微凉的指尖碰到她的皮肤,姜皑硬撑着最后一点理智回神。
江吟皱眉问:“不舒服吗?”
她咬了下嘴唇,眼眶有些红,“没有。”
“……就是第一次站在像江总这样的大人物身边,被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姜皑继续说。
她勉强压制住情绪起伏带来的心悸,垂着头,眼底氤氲了一层水汽。
话语有些委屈。
这算什么原因。
但她有意服软,江吟也不好追问。
谢权上前来帮忙搀扶,却被姜皑偏身躲过,“我没事的。”
江吟离开前对助理使了个眼色,让他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
助理:“我知道了。”
随后跟在谢权身后进入会议室。
谢权瞥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助理,懒散地吹了声口哨:“哥让你来盯我的?”
助理连忙摇头:“是我自己想精进一下日语。”
“得了吧。”他往后靠住椅背,下巴点了点最前面收拾东西的姑娘,“他怕我影响人家教课的进度。”
助理差点夸一句“小谢总您真是料事如神”。
中午江吟让助理带姜皑到员工餐厅吃饭,谢权趁没人一路上到顶层总裁办,推开门看到江吟伏案批阅文件的身影,几步走上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先是怕没人去听课,把我当诱饵,又怕我耽误进度,让助理去盯梢。”他微歪着头,下巴垫在桌面上企图看清江吟的表情,“你这么担心人家干嘛不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