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人都知道黎渟这次受伤,是因为给首辅大人挡了一箭,而大人想要娶黎渟,也说不定是为了这一箭而给的报答。
本以为黎渟是做妾,可是,置办的礼单全都是按正妻的标准来办的,这让下人们难以置信。
有人欢喜,有人忧。
首辅大人府邸喜事待临,而户部尚书府邸晦气满满。
祁旧川自从那日见到门口血淋淋的尸体后,便一直心情阴郁,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这几日府里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喘。
更郁闷的事,嵇宜修忽然不搭理五皇子了,之前明明两人还有往来,这次的事情后彻底没联系了,这让祁旧川心里发慌。
他不知道嵇宜修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每次嵇宜修弄出新动作,他都几天几夜地睡不着觉。
祁旧川坐在书房,看不进公文,一边想着嵇宜修的事,一边想着黎渟的事,他真的很在乎黎渟到底怎么样了,派人前去打探了好几次,都被嵇宜修的暗影打回来了,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那个女子就这么让他牵挂呢?
忽然,一个柔美的女子施施然走来,手里端着一碗汤,她浅浅地笑着:“大人,喝点汤吧。”
此时祁旧川看着府里的小妾,竟然一点没有心思,甚至是索然无味,一点性趣也提不起来,满脑子都是黎渟的一颦一笑,还有……她中箭的那一刻。
奇了怪了,这种感觉很危险啊。
祁旧川叹了口气,不看娇美的小妾,朝门口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过了一两天,黎渟可以下床活动了,她没去店里的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园儿在打理,园儿事无巨细地将店里的情况告诉黎渟。
黎渟微笑点头,表示很满意。
店里的生意照常进行,来的客人越来越多了,更多的是熟面孔,随着生意渐入佳境,口碑也越来越好,甚至传到宫里去了。
千喜公主听说京城有一家护肤品店,好奇得不得了,激动地带着宫女偷偷出了宫。
她倒要看看,那平民用的东西,真的有说的那么好吗?
她宫里的那些珍珠粉可稀罕了,几乎都是西域进贡的,然而听说那店里的药膏用了之后,皮肤会白嫩有光滑,而且店里的丫头们还会给客人做美容。
美容这个词对于千喜是新鲜的,她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站在“黎园宜修”店铺门前。
路过的百姓们看到马车里下来了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而且长得精致娇艳,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不由得多了她几眼。
平民百姓谁都没见过公主,故而也认不出这是谁。
千喜看着牌匾,原本还期待的小脸,此时僵了僵,她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牌匾上有嵇宜修的名字。
宫女扶着千喜,道:“小姐,我们进去吧。”
出来前就说好了,在外要叫“小姐”。
千喜一进去,瞬间吸引了一众女子的目光,投过来的几乎是羡慕嫉妒的眼神。
她头上戴的头饰,是宫廷大师打造,为她专门制作的,独一无二;她的衣裙,是整个京城最优秀的师傅设计的;她衣裙的布料,是西域不远万里进贡而来的。
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无一不是精品。
千喜最享受别人羡慕的眼神,刚才心里的阴霾散去了些,她微微抬起了下颌,使得她原本就骄傲的神态,更傲了几分。
那眼神,仿佛不屑一切。
园儿瞧见这位是贵客,赶紧上前微笑接待。
然而千喜只瞥了园儿一眼,便露出不耐之色,看都不看她,端着嗓子道:“把你们老板叫来。”
园儿知道这是位不好惹的主,为难地道:“我们老板最近身体微恙,今日才来店里没多久,正在楼上休息。小姐您要什么,我让丫头给您准备?”
其实黎渟没有休息,而是在楼上检查账目。今日的确是受伤后第一次来。
宫女听了园儿这话,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低贱的丫头,快去把你们老板叫来,我们小姐要是生气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园儿本来也不是软柿子,她就不信哪家的小姐这么横,黎渟可是要当首辅夫人的人,会怕一个千金小姐?
她脾气也上来了,见不得丫头狗仗人势的样子。
“我说我们……”
“园儿,好了,你去忙吧,我来接待。”黎渟走过来。
她步履稳当,柔柔弱弱,走路飘然若仙,一身雪白的衣裙,更是衬得她宛若仙女下凡。
许是大病初愈,她浑身上下带了一丝病弱的美,让人觉得她像易碎的琉璃。
黎渟淡淡地看着千喜,别人不认得公主,她可认得,毕竟第一世时,她曾被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女,摁在水缸里差点窒息。
被水淹,被水呛的感觉,那可真不好受。
就好像魔鬼在戏弄人一般,在生与死边缘挣扎,努力求生,却偏偏让你接近死亡。
千喜看见来人,眼神变得奇怪,盯着黎渟的脸看,心里不大舒服。也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有种很久以前见过的感觉。
黎渟微笑着道:“这位小姐,我就是店里的老板,你需要买什么?”
“把你们店里最贵的东西拿来看。”宫女道。
园儿听闻便赶紧去拿。
最好的不一定是最贵的,最贵的也不一定是最好的,因人而异。